案發現場,是一戶普通的農戶人家,門口圍了一群年輕的警察。這是新挑選出來的,一批優秀的,年輕的幹警。
他們將案發現場圍了個水洩不通,裡頭的警察正在採集指紋,蒐集證據。
警察外面,還圍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他們都是被喧鬧的聲音吵醒的。
顧黎盯著那一戶“熱鬧非常”的農戶,嘴角邊不由浮現出一絲輕嘲,冷冷一聲:“走吧。”
周長青愣了一下,而另一邊的常安也好不到哪去。她也愣住了。
因為她瞭解他,以往的他,雖然也是冷冰冰的,淡漠倨傲,可也就是看著冷,而現在,是真的很冷!
此刻的他,周身散著一股子寒氣,冷不防讓常安打了個哆嗦。他那雙深邃澄澈的眸中,寫滿了嘲諷和鄙夷。
面對罪犯時,常安看到的,他露出最多的,是一種興奮,是一種對於未知事物探索的興奮。而今天,顯然他沒了那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取而代之的是蔑視。
可他為什麼會露出這副表情?
常安不知。
撥開最外頭圍著的那群村民,顧黎在一個警員身邊停下,眸光淡淡的掃了他兩眼。讓對方不由輕顫了一下身子。
好半晌,他才穩住自己的心緒,繼續做案件記錄。而顧黎就站在他的身邊,安靜地聽著。
“姓名。”那個警察問。
一箇中年男子像是驚魂未定,顫著聲音答:“李……李狗子。”
警察繼續問:“年齡。”
“39歲。”男子繼續答。
警察拿著本子,一字一句記錄,又問:“怎麼發現案發現場的?”
“我今天值完班回來,恰好路過他們家門口,這大半夜的,他們家還亮著燈,門被半掩著,這顯然有些奇怪。
以往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家早就睡了,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我好奇的湊近看了一眼,就……就看到……他們……一家幾口人都……死了。”中年男子回憶著之前看到的畫面,眉頭不由一皺,害怕又惶恐。
“有沒有看到行兇者的樣子?”
村名搖頭,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在下車那個公交站臺上見過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有些可疑。”
“他的外貌還有印象嗎?”
“他把帽子壓得很低,我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只知道我下車後,他就匆匆上了那班公交。但他去哪兒,要去做什麼,我哪裡會知道呢。”
瞭解過大致情況,顧黎準備繼續往裡走。
就在這時,從案發現場,也就是屋裡,出來了幾個警察,臉色蒼白,還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常安不由怔住,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場,才會讓這些警察都露出一副複雜的表情?現場到底殘忍到什麼樣的地步,才會讓身經百戰的人民警察都紛紛跑出來嘔吐。
顧黎只是淡淡掃一眼那群趴在牆根上的警察,繼續抬步往裡走。
常安正要跟著進去,一個警察拉住了她,好心提醒:“你還是別進去了。”
“裡面情況複雜,女孩子家家就別看那麼血腥的場面了。”另一個警察也勸她。
顧黎迴轉過頭,沒見到別的,只看到那隻男人的,修長的手,搭在常安的腕間。那一瞬間,他眸底冷肅的寒光更是不可抑制的四散開來。
他輕咳兩聲,那名警察望向他,下一秒,對方就放開了常安的手。不為別的,只因為顧黎那雙深邃的眼。
如果眸光能殺人,就衝顧黎那眼神,他應該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那名警察忐忑至極。他真的只是好心而已,可沒想其他的。但……顧黎會聽他的解釋嗎?
他本能的嚥了口口水,喉結微微一動,訕訕道:“不……不是……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