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景音湊到承影跟前,獻寶一般捧著個東西,滿臉誠懇道:“有我這麼個徒弟也真難為你了,喏,這個香囊可是我認真繡的,你瞧瞧?”
承影起初難以置信,將信將疑的接過香囊,摸著那仍舊蹩腳卻誠意滿滿的‘鴛鴦’神情才稍有鬆動,語氣柔和了幾分:
“小姐啊,你自小聰明,行軍打仗之道都能通曉何況這小小的繡花針呢。”
“還是承影你指點的好。”白景音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就連這香囊裡的桂花瓣都是我親自曬的,你快聞聞,香不?”
承影將香囊置於鼻下嗅了嗅,
那濃烈的香味直衝天靈蓋而去,除了桂花瓣還摻雜著亂七八糟的香粉,已然香的太過。
“除了桂花香之外還有別的,承影你不是鼻子靈嗎,若是能猜到我以後定什麼都聽你的!”
“可不許抵賴。”對白景音信任十足的承影哪裡能想到這裡面暗藏玄機,深吸了好幾口,閉上眼睛回憶起來。
梔子?不是。
茉莉?更不是了。
“怎麼樣,這味道熟不熟悉?”聽著白景音的聲音變得有些空靈,承影迷糊的搖了搖頭,按著太陽穴,只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
“倒是有點熟……”熟悉二字還未說完,承影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白景音一個旋身攬住了她,安置在自己床上後體貼的掖了掖被角,朝失去意識的承影吐了吐舌,悄聲道:
“當然熟悉了,這可是你自己調的迷魂香。”
換上熟悉的夜行衣,蒙好面,白景音看著鏡中帥氣幹練的自己,瀟灑的撩了撩額前鬢髮。活動活動稍顯僵硬的身體,她回望一眼睡的正香的承影,自窗中一躍而飛出,消失於茫茫夜色中。
***
白景音整個人隨性得躺在不知那個宮殿的琉璃瓦上,叼著根樹枝,抬眼望著夜空中星河燦爛。此時此刻若是不怕驚動侍衛,她真想高呼一聲‘自由萬歲’。
亥時已過,宮人們是不允許再隨意走動。
大啟皇宮此刻靜的如一池寒潭,月色清冷柔和,輕拂於身,白景音竟陡然生出了些睏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冷的簫聲,在寂夜裡顯得格外突出。
她緩緩睜開眼睛,不知為何一個並通曉樂曲的人,卻能在這蕭聲中聽出些難言的心緒。
白景音閒著也是閒著,當即決定去瞧瞧是何人能吹出如此好聽的蕭聲。
可當循聲而至時,望著殿前匾額偌大的三字,頗有些無語。
‘乾清殿’
若記得不錯,這地方她好像真來過不止一回。
本想扭頭就走,可一隊巡查的侍衛正巧舉著燈走來,白景音無法只能提氣上了屋頂暫避,並且儘量把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儘量不讓比自己武功稍高一些些的元睿明察覺到。
說起這個人,
蕭聲仍未停息,曲聲忽高忽低,一會如鳴泉飛濺,漸漸又似瀟瀟雨落,彷彿到最後還能感受到清冷肅殺之意。
聽著聽著,白景音所幸不走了,整個人蹲在乾清殿的屋脊上,一邊感慨如此壞心眼的人竟能吹出這樣好聽的蕭聲。
等等。
好聽怎麼了,好聽就不算擾民了?憑什麼他能吹簫,卻要下道聖旨禁止她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