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來容易,
做起來卻也是險阻重重。
“算起來,前前後後我們安插在朝中各部的人都已經因各種緣由被皇上原調或拔除,堪用的並無多少。更何況現在,滿朝文武都已經知道本相這次馬失前蹄,而皇上之勢與日俱增,不倒戈已算不錯,誰會在此時為我們所用呢。”
這話一出,便讓人不覺辛酸,
凌宇歸握拳砸向掌心。
“曾幾何時,那些人擠破了門檻想要巴結投靠父親,狗一般的搖尾諂媚都不值得父親多看一眼,而現在——”
話說到這裡時便哽住,再難開口。
“或許,還有一個人,是我們從前不在意如今卻可以極力籠絡的。”
在凌宇歸幾近絕望之時,凌相的話,如久旱甘霖般重新帶來了希望。
“父親說的是何人。”
“榮親王。”
凌相捋著鬍子,緩緩吐出這個名字。
“當真還可以嗎?”原本抱有期待的凌宇歸在聽到是榮親王后,不免有些洩氣,“東璃那邊原先倒是何父親達成了協作,但此番我們隔開榮親王自己對皇上下了手,還密而未告,以榮親王的心計未必就看不透咱們的圖謀。”
“能想到這層,算你有些長進。”
凌相頷首,面色稍有欣慰,
“你也是說了是密而未告,山長水遠,榮親王對此事未必會全盤瞭解。本就是互相利用,是盟友是仇敵,只會根據狀況來決定,這點也是心照不宣。更何況……”凌相頓了頓,“若是歸兒你娶了安平郡主,那我們與榮親王便是姻親關係,榮親王何等寶貝這個獨女,他也必然會成為如當年工部尚書一般的鐵翼。”
“所以父親還是要兒子想辦法求皇上賜婚,以平妻的身份娶郡主?”
凌宇歸語氣中隱隱有些激動與興奮,
“我們既要仰仗榮親王在東璃的勢力,那安平郡主就是最重要的籌碼,平妻的身份未免太過委屈了些。”
“父親的意思是——”
眼珠子轉了轉,卻突然遲疑起來:
“可是父親方才不是也說了嗎,這一路上走來,工部尚書都是您最得力忠心的夥伴,對凌家頗多助益,也是父親的老部下了。安氏也恭順賢良替兒臣打理著將軍府,多少年來如一日,若無故休妻,只怕會引來非議,在馨兒那裡也不知該如何交代。”
但是在凌相的心中,工部尚書鞍前馬後的一路輔助他走到如今的地位,所剩的價值卻已經遠遠不滿足日益膨脹的野心。
“就算鳥盡不一定要藏弓,但歸兒你十八般武藝精通,也該知道一把用舊了的老弓,定然不如嶄新的弓殺傷力巨大。”眯著眼睛,目光中是算計的光芒,“只是因為工部尚書與我們的關係太過親厚,知道的太多,倒也不能貿然撕破臉,省的落得個一拍兩散,魚死網破。”
凌宇歸聽凌相繞來繞去,只覺得最後由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
暗自腹誹,
說這些不是等於沒有說嗎,對於二者的抉擇,還是十分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