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砸心中苦笑,
倘若生子當用,那也不會到這般田地了。
“大半生來,得意時,老夫從不知何為積勞成疾,也從未有過這般心力交猝之感;誰知一朝失意,就欺人老矣,什麼都要找上門來。”
一碗藥服下,
凌相閉眼調息,精氣神這才慢慢恢復了過來,開口自嘲道。
“父親若不覺得失意,那就算不得失意。再者說,雖然此次計劃失敗了,與皇位失之交臂有些可惜。但那皇上到底還是畏懼仰仗著父親,哪怕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所為又如何,他敢,他有那個本事懲處父親嗎,還不是忍氣吞聲全當作不知?”
“皇上固然不能對老夫下手,但你丟了那八萬的兵馬,難道也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嗎!”
八萬雖不是個大數字,
但都是駐守皇城內外的精兵,也是當初凌相費盡心力半請半逼迫的把凌宇歸留在皇都的原因,掌握著這八萬精兵,等同於控制住皇宮,
是何等關鍵,
而現在拱手讓人,還是給了白毅那個死對頭,他如何能甘心。
提及此事,凌宇歸心中也是憋著一股氣,
但任何埋怨的言辭都不能此事說給凌相聽,只能壓下不忿,寬慰凌相,也寬慰自己:
“父親也不必想的太遭,八萬而已,剩下的十萬還穩穩掌握在兒子手中。何況方才知道父親病了,皇上忙不迭的就遣福公公送了好些藥材過來,除過人參雪蓮靈芝外,還有許多不曾見過的,說是些清熱解毒,補精宜體之功效。” 用下巴指了指桌子,帶著些嘲諷元睿明的語氣道:“前腳罰後腳就來示好,奪了我的兵權,有朝一日也必然會乖乖的拱手送回來。”
“你倒是想得開,還有這般自信。”
凌相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忽然間,視線移向那蓋著紅布的盒子:
“你方才說什麼不曾見過的藥材,可仔細檢視過了。”
若是真要賞賜,那自然是要體現其名貴與滋補慣用,豈有送些名不見經傳又不一定對症之藥的道理,他隱約覺得,或許別有深意。
“兒子又不懂得這些,父親若要看我拿來便是。”
凌宇歸將那三個盒子端來,
放置於榻前的桌案之上。
凌相朝那木盒中望去,還當真都是些炒制好的中藥材,散發著微微沖鼻的氣味,也是因為這樣凌宇歸根本就沒有去碰的想法。
而這些藥,打眼一瞧沒有任何的不妥,但若是再多留心,便能看到每個藥盒中都放著一塊小牌子,
上面所書的,應該是藥的名稱。
凌相拿起一看,卻是當即變了神情,目光沉下,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再將其餘兩塊牌子看完後,才緩過來的人,儼然又被氣的面色鐵青,胸口劇烈的起伏。
“簡直可惡!”
一把掀翻了藥盒,
連帶著牌子扔到了地上,清脆的幾聲響。
“父親怎麼了,這些藥有什麼不妥,皇上賜的總不至於有毒吧。”
“毒身不敢,毒心倒是最合適不過。”
凌相說罷,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咳出來一般,眼神卻一直盯著那些散落一地的藥材,顯露出無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