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這次便多謝秦爺爺救命之恩了。”
“既然我已經走不了修道的路,六叔,就請你教我武技吧,殺不了那些修道的,我也要去殺了牛頭那些人。”
蘇文顏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果子,說完就用力啃了起來,張口閉口還在囫圇著唸叨“殺了,全殺了”。
蘇慶揚驚訝的看著身邊的蘇文顏,想了想道:“也好,夫子,既然文烈能得夫子青睞,被收為宗門弟子是他的造化,也是我蘇家先人們的庇佑。”
“既然他的命運如此,那我與文顏便在此將息片刻,稍待入夜,我二人趁夜便走吧,還要煩請夫子轉告蘇文烈:從今往後,若我蘇慶揚不在,蘇氏便由他繼承家主;若我在,我和文顏會等他回來一起重建蘇家。”
略微沉吟了一下,秦夫子嘆了口氣,點頭道:“被仇恨矇蔽的心靈是沒有辦法洗滌的,也許這樣的選擇,對你們三人來說算是一個折衷的辦法吧,只願二位今後能秉持本心,不要濫造殺孽。”
又取出個黑色琉璃瓶,遞給了蘇慶揚,囑咐道:“裡面有些療傷藥,對內傷有奇效。”
說完轉身便走了。
蘇慶揚取出一粒丹藥吞下,喝了些泉水,看著蘇文顏,“小顏,你要謹記,這條路若走下去,想要回頭時便回頭,莫要多做停留。”
蘇文顏只是低著頭啃果子,也不答話。
洞府外,天色漸晚。
陽光照射不到的潭水中,孤零零坐著的蘇文烈,漸漸覺得運轉功法也快要抵擋不住潭水的冰冷侵襲。
畢竟自己才是第一天開始修煉,能做到如今這樣,他很知足。
將功法最後運轉了一個周天,蘇文烈收功之後馬上蹲坐了起來,亂七八糟的用水把身上的泥漬沖洗一下,雙腳在石頭上一同用力,整個人竄進潭水中向著岸邊飛快游去。
游到淺水處,蘇文烈從水裡站立起來,一邊哆嗦著向岸邊走,一邊雙手吃力地擰著浸溼的衣衫。
夫子站在岸邊的巨石上,手上捧著幾枚山果,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先別穿了,為師在洞裡生了火,快進去烤一烤,烤乾了再穿。”
“是,師尊。”蘇文烈不敢看師尊,心裡實在是不好意思。
就這樣光著上身,他順原路跑回了洞府,師尊跟在他後面,步子雖慢但速度並不慢,幾乎就是前後腳走進了洞府。
“師尊,我六叔和文顏呢?”
蘇文烈愣在洞府中間,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洞府。
師尊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答道:“蘇文顏說得很對,人各有命。走不了修道的路,他們只能走別的路,所以他們一起走了。”
蘇文烈有些惶急,有些驚恐,還有些無助。
“走了?他們去了哪裡?”
“去往道路上,找尋他們自己的路。”
師尊淡淡的回答完畢,繞過了蘇文烈,衝著竹蓆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向火堆旁邊。
竹蓆無風而起,輕飄飄的飛到他跟前落在腳下,他盤起雙膝坐了下來。
將果子放在一旁,向火堆里加了些柴,又轉身拿起一枚果子,對著蘇文烈晃了晃道:“你的路不適合他們,他們如今要走的路也不適合你。”
“對你來說,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的兩條路已經在你腳下,你無論走其中哪一條,誰都攔你不住,怕就怕你瞻前顧後。”
說著就咬了一口果子,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