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中天,連淙睡到一半,突然有一顆石子丟在他腦袋上,頓時將他砸醒。起身一看,昏昏黃黃的燭光下,有兩個女子正半笑不笑地看著他。連淙以為人在夢中,搖搖腦袋,才發現的確有人。那兩個女子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生得前凸後翹,冶豔動人,一對剪水雙眸勾人魂魄;另一個二八年華,嬌憨稚嫩,胸前卻比那年長女子更加傲人,面上帶著甜甜笑容,正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連淙方要說話,那年紀大些的女子喝了一聲:“看劍!”竟一劍朝他刺來。連淙急忙躲開,隨手抓起被褥,鋪天蓋地朝她丟去。那女子揮劍劈開,連淙已經掣出龍吟劍,猱身朝她攻來。他不知來者何人,不敢遽下殺手;那女子似也有所收斂。雙方都沒有使出法力內氣,只以劍術過招。連淙漸漸不支,突然後退,將劍架在了那年幼女子的脖頸上。那女孩根本沒有什麼對敵經驗,被他一招制住。
那冶豔女子收了劍,忍不住低聲輕笑:道“小師妹。。。看你笨的。”
小師妹被連淙擒住,卻也不甚害怕,只是撅著嘴道:“你們倆打來打去,人家哪裡知道他會突然朝我衝過來啦!”轉頭看看連淙,氣道:“你還不放開我啦!”
連淙笑道:“哪有這樣打輸了就耍賴的?”他看出二女似是並無惡意,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笑道:“敢問兩位姑娘是何方神聖?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他們的打鬥其實並沒有弄出太大聲響,卻早已驚醒了隔壁的秀林和尚。秀林和尚一推房門,笑道:“阿彌陀佛,怎地這麼熱鬧?”他一眼看到了那冶豔女子,呆了一呆。又看到那嬌憨少女,便渾身一震。朝連淙道:“這兩位不是壞人,還請連公子放開她們。”
連淙依言撤劍,那少女瞪了她一眼,撅著嘴跑到她師姐邊上去了。連淙笑道:“秀林大師認得她們?”
秀林穿了件月白淄衣,當真是風華絕代。朝連淙合十笑道:“阿彌陀佛,貧僧不認得二位女檀越。”
連淙聳聳眉毛。門外傳來蘇淺雪的笑聲:“別打啦,都是自己人。”走進來,笑著給他們介紹道:“師姐,嵐嵐,這是連淙,這是天音寺的秀林大師。兩位,這是我師姐蘇綺霜,這是我小師妹蘇曉嵐。”
原來蘇淺雪收了師門書信,師父即將退隱山嶺,要在臘月初一,舉行傳位儀式。她知道蘇綺霜和蘇曉嵐就在左近,便傳書告知,想不到二人這麼快便趕來了。三人自幼相依為命,情感極好。剛剛抵足夜談,蘇淺雪說自己動了凡心,蘇綺霜和蘇曉嵐大是好奇,一晚上都等不得,便要來看看連淙是何模樣。
蘇綺霜輕笑道:“師妹你這眼光嘛。。。”一邊說著,一邊還上下打量著連淙,臉上盡是揶揄笑容。蘇曉嵐嘟嘟嘴,在蘇淺雪耳邊嘰嘰喳喳,說著連淙如何把她當作人質。連淙不知道三女到底搞什麼鬼,也只好陪笑著看著她們。一回頭不小心看到秀林和尚正在發呆,走過去捅捅他道:“回魂了!怎麼了大師?”
蘇淺雪朝二人道了個萬福,道:“我們姐妹許久不曾相見,這邊要回房說話了。兩位晚安咯。”蘇綺霜笑著摸摸秀林的光頭:“喲,這小和尚挺俊俏的麼。”秀林漲紅了臉,擠出一個笑容道:“女施主你能看到這一點,也很有慧根啊。”蘇綺霜咯咯嬌笑。蘇曉嵐嘻嘻一笑,也學著她摸了摸秀林的光頭,吐了吐舌頭。
三人魚貫而出。蘇綺霜還不忘回頭朝秀林拋了個媚眼,逗得師姐妹們嬌笑不已。三人走遠了,秀林禪師還是呆呆地站著出神。
過了許久,連淙看秀林沒有回魂的徵兆,忍不住推了推他,笑道:“喂喂,大師,回魂了!”
秀林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苦也,苦也!和尚動了凡心了!”
連淙哈哈笑道:“哦?你與淺雪姑娘相識已久,想來不是她。那是她師姐,還是她師妹啊?”
秀林呆呆地看了看他,道:“好像。。。好像兩個都是啊!”
連淙一愣,便大笑起來,幾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不是吧禪師?你之前不是說自己佛心堅定,深有佛緣嗎?這就動了凡心,還一下喜歡上兩個?要命了,還是師姐妹?哈哈哈哈哈哈。”
秀林苦著臉看他笑,慢騰騰地挪到了椅子上。連淙想了一會,還是覺得此事簡直不可思議。但是看秀林的神色,也完全不像是開玩笑。想到之前張靈徽,忍不住道:“阿彌陀佛,和尚你不是來真的吧?那可千萬小心了。打翻了醋罈子,可有你受得了。”
秀林慢慢想著自己的奇異心事,實在是紛亂如麻。瞧了瞧連淙道:“連公子流連花叢情孽纏身,還請給小僧指點一番!”
連淙晃晃腦袋,學足了秀林平常打機鋒的樣子,笑道:“情之一字,自古害人不淺。有情便是無情,無情便是有情。有情無情,俱在大師一念之間也。”
秀林呸了一聲:“少扯淡!給說道說道,如何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了一個姑娘?”
秀林和尚一直是一副雲淡風輕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樣子,連淙從未看他著急上火,連扯淡這樣的字眼都出來了,不由更是好笑。定了定神道:“有什麼真的喜歡假的喜歡的。喜歡便是喜歡了。”
秀林和尚愁眉苦臉道:“喜歡。。。喜歡也有很多種啊。小僧喜歡張姑娘,蘇姑娘,你家小姜姑娘也甚是可人。。。喜歡,我還喜歡吃魚頭呢。”
連淙笑道:“那你跟魚頭過一輩子嗎?”
秀林和尚揚了揚眉:“說正經的!你覺得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姐妹倆?”
連淙反問道:“你想象一下和她們倆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樣子,是什麼感覺?”
秀林和尚尋思了一下,道:“好像。。。好像很和諧啊。”
連淙又問道:“那你對她二人可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