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沒有想對我說的話嗎?”她說,“比如,求求我救救你之類的。”
姑蘇城狐狸眼裡閃著淡淡的光芒,“娘娘還是別太勉強的好。”
他的語氣中有些無奈,儘量將聲音壓低,“畢竟喻辰宣回到關外,太后娘娘孤掌難鳴,皇上又小,為了我一個奸臣,不值得。”
江晚氣結。
“哀家為了你忙前忙後,你卻自暴自棄,姑蘇城,你可真是!”
“我不過一個無權無勢微不足道之人。”喻辰宣嘆氣,“那扇骨上,我不是寫得清清楚楚麼?娘娘,為了我這種人,不值得。”
江晚攥緊了手。
的確,姑蘇城在扇骨隱藏的紙條上寫得很清楚。
喻辰宣突然接到邊關加急訊息,率領喻家軍連夜迴歸,京州城現有的軍隊,絕大部分不聽從她指揮,或者說,那些人蠢蠢欲動。
她對待姑蘇城的態度,就像是牽制這股力量的線。一條隨時都能斷裂的線。
若是她執意要保住姑蘇城,那整個京州城岌岌可危,
唯一能牽制這股力量的喻辰宣已經撤離京州城,只靠著那點御林軍,根本無法改變什麼。
周閣老那些人,大約是早已經算計到了這點。
他們,是用姑蘇城做炮灰,逼她表態。
江晚攥緊手。
姑蘇城大概是看透了局勢,才心甘情願入獄,又心甘情願赴死。
“哀家就不信,那些人真敢光明正大,逼到哀家臉上來。”她說,“當哀家怕他們麼?”
姑蘇城聽著她孩子氣的語氣,狐狸眼微微睜開了一些,“他們不過是想殺雞儆猴,威脅威脅你跟皇上。”
“只要我死了,那些人不敢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他這麼說著,稍微停了停。
怕只怕,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你這就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啊。”江晚抄著手,撥出一口氣,“哀家本以為你長得像狐狸性格也狡詐呢,竟也笨得可以。”
“娘娘可是一直在誇罪臣是奸臣。”姑蘇城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憂傷,“千凝,聽我的。”
“你剛剛成為太后,經不起這種風浪。”
“哀家的閨名,豈是你這種罪臣能叫的?”江晚拍著桌子,“你想死我管不著,但……”
若是姑蘇城死了,那岑白可就正式加入清都教。
那小夥子可是一腔熱血,驍勇善戰,引領了大半個大乾王朝的百姓跟她作對。
“橫豎你要惜命,哀家儘量保你,你在牢裡注意安全。”她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搖搖頭,走了出去。
天已經有些黑了。遠方,暮靄沉沉,一抹流雲飛過,在天牢外圍的鐵柵欄往外看去,他們,彷彿被囚禁的飛鳥。
江晚深深吐出天牢裡的濁氣,仰天,看著遠方的天空,“哀家,原本想將這些訊息告訴姑蘇城,可他似乎早已經知道了。”
白白浪費了她的感情。
“畢竟是下棋贏過我的人,有這種運籌帷幄的能力不算什麼。”羅燕說,“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宮了。”
“嗯。”羅燕抄著手,走出鐵柵欄時,迎面走來一個人。
看到那個男人時,她微微一愣。
臨南王顧翼。
老皇帝的二弟,顧羽的二叔,封號臨南王,是出了名的斷袖,整天不務正業,只在家裡養了好多小倌,紈絝得很。
性子跟那個長公主顧珠一樣,心狠手辣,以折磨小倌為樂,聽說他最喜歡蒐羅京州城的美男子,有看上的就強行收到府裡。
噁心的一逼。
這噁心巴拉的貨,找男人找到天牢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