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是臥底麼?”
“你?”江晚沒想到羅燕會糾結這些,輕笑,“你可不是會做那種麻煩事的人啊。”
“我剛才吩咐你的事,你可記清楚了?”
“清楚了。”羅燕的手還放在她的鬢角,幾乎是下意識地往下,想從她的衣襟中探下去。
江晚及時抓住他的手,“癢。”
羅燕有些不甘心地放開,站起來,“那,我去找一下付望舒。”
江晚沒有說什麼,只是定定地望著羅燕的背影消失在百花叢中,有些恍惚。
羅燕,也就是那個名字叫做柳非月的男人,似乎總想對她動手動腳。
他,大概是喜歡她?
不然,前世,他怎麼會甘願聽候她的差遣?那時,她想給他加官進爵,都被拒絕了,一直到死,她都不知道柳非月的目的。
江晚躺在藤椅上,落花搖曳,輕飄飄地散落在身上。
不過一小會功夫,便已經半被落花埋下。
“醉裡不知誰是我,非月非雲非鶴。”她喃喃地念叨著,拿了那把破扇子遮住陽光,腦海中莫名出現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不知道前世她死的時候,柳非月會是什麼表情。
他曾經多次救她,唯獨那次,他憑空失蹤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又莫名想起前幾天做的那個夢,顧羽小狼狗嗜血的笑容,以及對她做的那些事,只是想著便覺得莫名膽寒。
她打了哆嗦,思緒亂飛,又莫名想到了昨晚喻辰宣那驚鴻一瞥。
喻辰宣那亂臣賊子,長得可真好看啊。
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喻辰宣的真容。若不是有亂臣賊子那頂大帽子,還有他花名在外,斷袖情誼什麼的,這個人,大約也算是隻應天上有。
喻辰宣,秦釋之……
她咬了咬嘴唇,若是換成從前,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的她,指定想不到那麼多門門道道。
可,她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無知又心力交瘁還揹負罵名的太后娘娘。
歲月賦給了智商不太線上的她新的智慧,名字叫做成熟。
不管是心智還是年齡都已經成熟的她,依稀能分辨出來,秦釋之的真實身份。
她,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而已。
若,真如她想的那般,秦釋之就是喻辰宣,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實在是太複雜了。
她揉了揉額角,在太陽的照耀下有些睏意,就那麼昏昏沉沉睡去。
恍惚中,她彷彿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那個人手腳都斷了,被極粗的鐵鏈子掛在半空中,銀髮上面全是鮮血,滴滴答答,滿屋子的鮮血和腐肉味道。
他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江晚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叫出聲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且令人心驚的聲音。
那聲音裡帶著嗜血和冷酷。
聽到那聲音之後,她的身子抖了抖。
這聲音,她絕對不會聽錯,是長大後病嬌小狼狗顧羽的聲音。
“你現在都自身難保,還想救她?她肚子裡的野種是你的吧?可真是一對不要臉的姦夫淫婦。”顧羽那嗜血的聲音之後,是鞭子打到身體上的聲音。
鞭子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釘子,打在身上的時候,原本就傷痕累累的他更加破敗不堪。在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下,他愣是一聲也沒吭。顧羽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落到他身上。
那個人,自始至終沒吭聲。
“不要,不要。”
江晚咬著牙,她的心在顫抖,就算是在夢中,她也能感覺到,那股子無言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