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三刀瞪大眼睛道:“那豈不是長生不老了?”
悟清笑道:“如此不人不鬼的長生不老,我寧願不要,且要成為地府的陽間監察使,內外條件頗多且苛刻,可不是誰想就能做的,就像今日,我的師門功法最是剋制陰邪,若今日我將他擊殺,那他就徹底魂飛魄散,連個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似他們這種陽間監察使,除了對付些陽間的陰魂厲鬼能大顯神威,其他的皆不如意。”
竇三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兄弟你剛才說他們是抓修行人的生魂,那這羅令在這……”
悟清無奈道:“竇兄也想到了?”
竇三刀臉色鐵青,不再言語。
玄石一點即通:“這長安城方圓幾千裡只有你們金吾衛一門獨大,看來……”
竇三刀嘆了一口氣,悵然道:“我曾說過,我們金吾衛好勇善鬥,又不修養生之道,早夭折壽者繁多,看來那廝竟是在這長安城專侯我們金吾衛的生魂的陽間監察使了。”
悟清看竇三刀情緒低落,不由勸道:“修行人的魂魄執念深,法力強,你們金吾衛又多是性格剛猛的戰死之人,滯留陽間非蒼生之福,地府在此安插陽間監察使無可厚非。”
竇三刀當然知道這是應有之事,只是心裡不舒服,給自己倒了一海碗酒,一口乾了後,大聲道:“不說這些了,不過這人既然出現了,那我得去查查他的底。”
玄石坐在一旁也不再言語,只是沉思,悟清看酒喝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就問竇三刀道:“竇兄,我們二人在哪裡歇息?”竇三刀又飲了一口酒,說道:“一會兒帶你們回輕風細雨樓,以後你們就住在那裡。”
悟清點頭說了聲好,正要起身。卻聽一個嘶啞的聲音在窗外傳來:“這位道兄還知道我們這些孤魂野鬼的跟腳,真真的是了不起!”
隨著聲音響起,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了進來,徑直落在他們這張桌子的空著的椅子上。
來者正是白天的那個羅令。玄石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悟清雖然對羅令的到來有些意外,卻也沒動聲色;竇三刀臉上顯現一絲怒氣,手上青筋繃起就要發作。蒙面的羅令只是斜眼看向竇三刀,淡淡的說道:“剛才那位道兄所說不錯,我在長安落腳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確保你們金吾衛的人在亡後,魂魄能順利歸入地府,再入輪迴。你們也有驅邪斬鬼的術法,難不成想用在自己人的英魂上麼?”
這一句話說的竇三刀發作不得,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又滿飲一碗。
羅令又轉向悟清,細細的盯了一會兒,才冷笑道:“沒想到,天下間還有方寸山的傳承!我在九幽之地苦修時,就曾聽聞你們的大名!”
悟清揚眉道:“哦?是個怎樣的大名?”
羅令的聲音冷若寒冰:“一是方寸山殺人不留茬子,定是魂飛魄散之局,讓我們總是無魂可抓,無法交差;二是方寸山門人對我等陰司差役毫無敬畏之心,甚至還有追到幽冥之界打殺我等陰差的狂悖之徒;三是天界眾神尚在我地府生死簿上留著一筆,你們方寸山的門人卻能跳出生死簿的掌控,讓我們無從下手。”
悟清手中的酒碗端起:“那些都是老黃曆了,提那些作甚。”
羅令又冷笑了兩聲:“的確是老黃曆了,我也懶得為前人的事給自己找彆扭,不過今日在擂臺之上,你如何破了我的隱身?是天眼還是幽冥鬼眼?”
悟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我這雙眼睛來頭太大,”羅令身體不自覺的往前傾了傾,卻不料悟清接著嘿嘿笑道:“不能與你細說。”
羅令眼神又冷了幾分,看著悟清的雙眼,拱手問道:“未請教道友尊號?”
悟清亦拱手回道:“悟清。”
羅令點了點頭,說道:“我記住你了。”
說完,身體往後一仰,雙腿發力,又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
等到確定羅令已遠去後,玄石合十嘆道:“大哥,我發現,羅令,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