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城一家破舊的客棧門前,風塵僕僕的窮青年從小毛驢上跳下來,四處看了看,客棧邊上有一棵外脖子老樹,快快走了兩步將別人贈送的這小毛驢栓好了。
“驢兄啊,這一路多虧了你。”
趙富金伸手摸了摸小毛驢腦袋,棕色的毛驢不耐煩的踏了踏蹄子扭過頭,青年見狀苦笑兩聲道:“驢都有高低眼,嫌我窮是嗎?”
轉身過去的小毛驢尾巴甩了兩下,正中青年的臉上,趙富金也不惱,看著小毛驢感慨道:“小時候家裡要是有頭小毛驢就好了,不知道要少受多少苦。”
驢也不理會,青年拿著包袱往客棧裡走去,走兩步回頭看兩眼小毛驢,又看了看幾乎沒有行人的街道才放心,這一路上不少人看他是個文弱的讀書人想偷他的小毛驢。
驢似乎通人性,看透了他的小家子氣模樣,頗為不屑的看了眼他,緩解尷尬的趙富金嘿嘿道:“驢兄,你還有雙眼皮呢,我沒有,我娘子也沒有,我們全家都沒有。”
小毛驢傲慢的抬了抬頭。
深深吐了口氣,趙富金走進了鳳歌城東南角落最便宜的客棧,文來客棧。
小江南就是東南區域的正中心,而文來客棧在東序東南角,是一個生意十分不景氣的鋪子,常年只有進城做事太晚,等到事情辦完了城門已關,出不去的窮人才會去住上一宿。
趙富金進城的時候問了一路才找到的這間客棧,其實還有更差的客棧,但是距離東序實在是太遠了,他還有些問題需要趁著春闈前的這最後的時間去東序藏書室查清楚,只能忍著痛割肉多花些住宿費用了。
“叩叩。”趙富金看著坐在櫃檯後面睡著了的老爺子敲了敲櫃檯:“掌櫃的,你們這裡住到春闈結束多少錢?”
打著哈欠,一身古怪玩玩意的老爺子緩緩睜開了眼,笑眯眯道:“小子啊,趕考的?”
“是的,掌櫃,我來趕考。”趙富金時不時回頭,生怕門外的小毛驢被人牽走了,這小毛驢已經成了他趙家算上祖上三代在內最昂貴的家產了。
“趕考的不收你錢了。”躺在搖椅上的老爺子滿臉老頑童模樣。
趙富金急忙搖頭,連聲道:“不用了,該怎麼收費就怎麼收費吧,趙某謝過掌櫃的好意了。”
“姓趙?又這麼窮,你該不會是窮光蛋趙富金吧?”站起了身之後渾身嘩啦啦響的老爺子疑惑道。
不曾想到這樣的地方居然也有人認識自己,頗為尷尬的趙富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許久之後才道:“在下趙富金,見過掌櫃的,不過呢,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多一些少一些不要緊的。”
腰間掛著一個個小葫蘆的胖胖老人不屑道:“你要是有錢你可以住到最好的酒樓裡,那裡搬張桌子都能買下我這棟小樓,除此之外,還有數不盡的少女美婦伺候你衣食住行,難道這樣的生活你不想要?這都需要錢,怎麼能說錢財多少不重要呢?”
趙富金抿了抿嘴,笑道:“我這不是就說說嗎,要是能有正當錢誰不想要啊?不過嬌女美婦伺候就不用了,在下已有家室。”
“你小子不錯,不死板,我還以為別人嘴裡的布衣才子是個山溝裡出來,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呢。”胖老頭滿臉驕傲道:“我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孫岐廟,你後你叫我孫爺爺或者奇妙老人就可以了。”
趙富金撓了撓頭,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誰是孫岐廟,誰是奇妙老人,但是看著身前一身五顏六色的老人那倨傲的表情,趙富金覺得他應該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是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待在這樣的破客棧裡收幾個房錢。
思來想去,趙富金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老頭子腦子出問題了,他守著一間破舊的客棧幻想著自己是個名震天下的超級高手,想著這樣的人也沒必要和他糾正,應和一下就好了,於是道:“原來是孫大俠,不曾想在這見到,想必大俠是有一顆歸隱的心吧,我聽村裡說書人說每一個高手都喜歡歸隱,只有不入流的才喜歡在江湖上爭奪名利。”
“啪啪啪……”
胖老頭突然激動了起來,兩隻手像木板做的所以不會疼一樣直拍,急急忙忙道:“對對對,大俠自然是要閒雲野鶴的,常日在那爭奪一些虛名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