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的,楊峰第一次感覺到了高位的孤獨,以及那些處於底層人們內心中的恐懼。
以前他在下界,雖然是九國盟主,但那裡的朝政並非一人獨攬,皇帝也不能自己一個說了算,還有各大臣彼此制衡呢。
這反而有些活力,不像靈界這麼死絕。那風雷皇帝退休後,還跟自己老丈人每天下棋呢。丟了權力,反而過得更樂呵。
可這裡,死板的等級,已然讓每一個人都陷入了泥沼。別人不知什麼感受,反正他是不舒服。
“楊峰,你當初說要改變這個世界,你要改變的是什麼?”忽然,司馬長風向楊峰大聲道。
眼瞳驀地一定,楊峰鄭重其事道:“打破四等階級制,不讓天爺他們再恐懼地看著我,以及其他任何一個人!”
緊緊地盯著他不放,司馬長風笑了,滿意地點點頭道:“想得倒很美,不過這種事任重道遠,真能做到嗎?”
“事在人為,不做怎麼知道?”
眼中的精芒越來越犀利,楊峰這個時候反而平靜了許多,但說出的每一個字卻異常堅定:“大家都是從下界飛昇上來的,能來到這裡的,哪一個沒經過大風大浪的磨練?豈能在這裡止步不前?”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情況是,那些以往的下界梟雄們,在這靈界的規矩前,大多隨波逐流了。甚至於,成為了整個靈界的捍衛者。跟這本土的三四等螻蟻們一般,心甘情願忍受著這一切。你想改變這個世界,憑你一個人,可能嗎?”
“曾經有一位偉大的哲人,魯迅先生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他們的忍受,只是迫於恐懼的無奈,還有一些對權力的崇拜敬畏而已。可是這終有一個臨界點,一旦爆發,必然引起燎原之勢。我相信,沒人願意天生做奴隸,只是缺一個機會,缺一個火苗,引燃人們內心的怒火罷了。”
楊峰的眼底深處變得越來越深邃,好似已是在計劃著什麼。
司馬長風深深看了他一眼,思量片刻後,笑道:“但願你是對的,人們的一顆不屈之心,並未在這殘酷的磨礪下,消弭殆盡。”
“人和動物的最基本區別就是,人類天生就會反,不會甘於階級壓制的。”楊峰再喝了一口酒,定定出聲。
微微頷首,司馬長風又道:“對了,你現在是二等貴族了,我幫你安排了兵馬司統領一職,負責吳家堡防衛工作,你明天就去報到吧。”
“軍權?”
“對,要想改變世界,沒有軍權怎麼行?雖然這只是個吳家堡的小職務,但先從這裡開始吧。如果連改變這個小地方都做不到,就更別說整個世界了,呵呵呵。”
司馬長風笑了笑,仰頭灌下一大口酒,難得地豪邁一場,但很快,又彷彿想到了什麼般,提醒道。
“還有,我這兒有兩句話要送給你。其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一切小心為上。其二,這個世界的導向,不是由一個人決定的,是由大多數人決定的。如果大多數人認可這個世界的規則,光你一人想改變,也是徒勞。”
“我知道,這世上大多數庸碌之輩,從出生開始,就是適應這個世界的,很多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只有少數偉人,像我這樣的,是能改變世界的。喬布斯曾說過,我根本不在乎什麼狗屁市場調研,因為我們的顧客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我只會做出這個世界上沒有的產品,來補充這個世界的空缺。”
楊峰有些微醉了,但面上卻愈加意氣風發,猛地站起道:“如果我不創造一個新世界出來,他們怎麼會知道新世界的美好,舊世界的骯髒?從小出生在監獄裡的人,也會認為監獄就是天堂。直到他們走出監獄,才知道那裡是地獄。而我,就是要打破這個監獄。不管有多少人反對,即便那些蠢貨獄友也來阻止,老子還是要將這面牆給推倒,媽了個巴子的。”
碰!
說著,楊峰一把將手中酒壺摔在地上,滿面潮紅,卻是擲地有聲。
哈哈哈……
仰天大笑著,司馬長風忙不迭讚歎:“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是個人物,我服你。來,我再敬你一杯。”
司馬長風遙遙對著楊峰晃了晃酒杯,一口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