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古殿開啟的轟鳴聲中,雲念墜入一片混沌。左眼流出的血珠懸浮如星,每一滴都映照著破碎的時空——他看到十二歲的自己在藥廬煎煮靈草,又看到白髮蒼蒼的老者持劍斬落星辰,最後畫面定格在某個血色黃昏,漫天仙屍如雨墜落。
“這是......我的記憶?”雲念在時空亂流中艱難維持清醒,武仙陣在眉心發出灼目金光。那些血珠突然倒捲回左眼,瞳孔深處浮現出青銅古殿的虛影。
“咚——“
古鐘長鳴穿透時空,雲念猛然睜眼。雪姨正用綢緞纏住他滲血的左眼,四周卻是詭異的寂靜——飛濺的碎石停滯在半空,古心宗主結印的雙手凝固在最後一寸,連飄落的雪花都保持著冰晶綻放的瞬間。
“時空凍結?“雲念驚覺自己能自由活動,左眼灼痛處傳來申沙啞的笑聲:“是青銅殿裡的老東西在選傳承者,小子,你走大運了。“
古殿方向傳來腳步聲,青石地面隨著腳步泛起漣漪。雲念轉頭望去,驚見自己倒映在地面的影子正在扭曲變形——那影子突然立起化作人形,竟是渾身纏繞鎖鏈的佝僂老者。
“三萬年了......“老者抬手觸碰雲念眉心武仙陣,鎖鏈嘩啦作響:“竟真有武仙陣的繼承者能喚醒老夫。“
雲念渾身經脈暴起,老者指尖傳來的氣息讓他想起藥靈火焚燒識海的痛楚。那些懸浮的血珠突然聚合成符,在老者胸口烙下焦痕。
“哦?“老者退後半步,渾濁眼珠亮起精光:“居然是那位的血脈,難怪能承受武仙陣......“
古殿方向突然射來七道青銅鎖鏈,貫穿老者虛影。時空凍結在此刻解除,雲念聽到雪姨的驚呼與古鐘轟鳴混作一團,老者的聲音直接灌入識海:
“明日酉時,帶著藥靈火來禁地——若想活過七日後的血月噬魂。“
......
三日後,雲念在藥廬甦醒。左眼纏著浸透藥香的綢帶,每呼吸一次都有金針在腦髓遊走。他摸向腰間,發現多出一塊青銅令牌,正面刻著“薪火“,背面是燃燒的宮殿。
“你昏迷時,禁地的青銅碑突然浮現功法。“申的聲音透著罕見的凝重:“《噬魂訣》,必須以仙紋為引吞噬詭物——和你的血脈完美契合。“
雲念扯開綢帶,銅鏡裡倒映出駭人景象——左眼瞳孔變成齒輪狀青銅輪盤,十二枚仙紋在輪輻間流轉。當他凝視藥爐跳動的火焰,竟看到火焰深處蜷縮著微小的火靈。
“這就是你說的......“雲念伸手觸碰火苗,那火靈歡快地躍上指尖:“噬魂之眼?“
“不止。“申冷笑道:“古殿裡那老鬼在你眼裡種了三千道禁制,你現在就是活著的陣眼。“
窗外忽然傳來鐘聲,雲念推開竹窗,看到十二峰弟子都在朝禁地跪拜。雲霧繚繞的青銅古殿上空,七具棺槨懸浮成北斗之形,每具棺蓋都刻著與雲念眼中相同的仙紋。
“師尊......“雲念摩挲著突然發熱的青銅令牌,想起藥廬老人臨終前詭異的微笑。當時師尊化作光點消散前,確實往他眉心拍入過什麼東西。
山風捲來一片枯葉,雲念瞳孔驟縮——在噬魂之眼的視野裡,這片枯葉分明是張扭曲的人臉,正朝著禁地發出無聲哀嚎。
(伏筆揭示:藥廬老人真實身份與青銅殿關聯;噬魂之眼可見萬物本源;懸浮棺槨與雲念血脈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