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這時候有一種衝動，特別想去找陳馨迷。
如果這個女巫能再讓他到水槽裡去感受一下‘遲鈍湯劑’，也許他就可以進入到那個現實世界和零件中間縫隙的空間。
他很想知道。
那裡面他命名的三個東西——靈性餐盤、畫像影壁、以及靈性圓臺。
此刻‘畫像影壁’上的黑貓畫像，是否會有什麼變化。
或者說，‘靈性圓臺’是不是又多了一個，那上面站著一頭黑貓？
但這顯然不合適。
刀尖緩緩地滑動著，並不像曹教授演示的那麼輕鬆，切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甚至慢得離譜。
林安仔細感受著，大抵有了感覺。
這是一種對抗！
他正在和這個巫妖身軀內匯聚的情緒對抗，眼前這頭巫妖顯然是用極端的方式催熟出來的，皮質裡隱隱蘊含的情緒雖然特別的極端，卻顯得有些飄。
有怨恨和惡毒，有痛苦和掙扎，有瘋狂和歇斯底里……
持刀拖動劃拉的每一點，都是自己心靈與這種混合的極端情緒的對抗。
它們影響不了自己，林安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但自己如果沒有抗住這種極端情緒的對抗，他就沒有沒有辦法切割哪怕一毫米的切口出來。
就好像……
這玩意是一種磨刀石，而現在自己正在把自己的心融入到刀尖，接受這塊磨刀石的磨鍊。
或者，打算反過來把這塊磨刀石磨碎。
這取決於他的心靈。
曹教授說得沒錯，這顯然就是一種巫術。
隨著他的施刀，漸漸地，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黑暗了下來，彷彿整個世界最終只剩下自己和眼前的巫妖。
慢慢地，巫妖也開始消失，它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畫框。
畫框好似一面鏡子，鏡子的另外一邊，一隻黑貓伸著爪子勾著裂縫中的切口。
刀口一點點地移動著，鏡子對面的爪子也一點點地劃拉著。
這……
這哪裡是切割材料啊，這切割的是自己的心！
這……
就是曹教授將修煉熔爐的步驟，拆解到一整套配合製作甲冑的呼吸法裡，在靈性層面上的視覺化效果。
“你心靈的力量不夠！”黑貓看著他，這樣說著。
林安抿著嘴看著它，“我知道。”
“是的，你當然知道，因為我是你的靈性，一個即將誕生，但也可能被伱自己掐滅的靈性。”黑貓歪著腦袋，目光依然凝視著他，“你知道的，你並非心靈中的強者。”
“你需要更多的力量，但心靈的力量並非無根之萍，並不是‘我覺得我很勇敢’就真的變成了勇敢，它需要很多很多的支撐。”
“你……”
“願意追逐刺激嗎？這是釋放心靈的第一步，這是追逐自由的第一步。”
“它起源於你過往人生壓抑而日漸麻木的心靈，起源於你對工作生活的無力感和絕望感。”
“你需要追逐刺激，你知道的，只有這樣，你才會有種你還活著的感覺。否則，你依然是那個無力麻木的你，心志在生活中被磨礪得變得晦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