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耀眼的陽光穿過宣白的窗紙,在古銅色的木桌前慢慢柔和地暈開。
半開的窗戶,裡面坐著一身著淺藍色紗衣,對著面前的銅鏡靜靜梳妝的女子,小巧的木梳梳理著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髮間,讓烏雲般的秀髮,更顯柔亮潤澤,淡雅處多了幾分出塵氣質,驀然抬眸,銅鏡中映出的這眸雖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
她一臉的淡漠,一點也不像是平日裡那個溫婉憐人的螢櫻,而更像是一個看遍人世人情冷暖的悲涼女子。
她輕撫凝脂般的側臉,嘴角揚起一抹譏嘲。
這時,屋外響起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她瞥了一眼窗外的樹枝,起身向屋外走去,果然一隻淡黃色的雲雀輕輕落在螢櫻伸出的手心間,停留了片刻,然後便拍翅往東邊的方向飛去了。
螢櫻看著越飛越遠的雲雀,原來夫人已經等不及了,我得想個辦法被墨青擒住才行。
她心中暗暗想著,全然沒有發現,秦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螢櫻,在這發什麼呆呢?”
螢櫻回神,轉頭看向身邊的秦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屋裡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開春的寒氣還沒過,你這麼嬌弱,不要感冒了才是。”秦軒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螢櫻單薄的紗衣上囑咐道。
暖暖的餘熱將螢櫻的嬌小身體包裹著,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有點寬大的外衣,生怕它滑落在地:“謝謝你,秦軒。”
“我們還誰跟誰呀,我還要謝謝你對艾梓的照顧呢,要是沒有你,艾梓身邊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不知何時,起了點風,吹得他們身前的桃花樹的粉紅花瓣開始飄搖,散落。
螢櫻抬頭望向身邊這個略有點傷感的男子,他總是設身處地地為他人著想,可是他在乎的人卻沒有把他放在心尖上,而自己又何嘗不是?
“那是我應該的,其實,艾梓也把秦軒你當做了她最親的人啊,只是旁觀者清,艾梓總有一天會看清,你才是對她最好的人,最合適的人。”
秦軒低頭一笑,不語。那抹笑的悲涼,只有自己心裡清楚。
螢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並肩的站在他的旁邊,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陪伴吧。
忽然,秦軒腰間的銀羽扇開始發出劇烈的抖動,而剛剛明媚的天氣也開始被突如其來的一片滾滾濃霧給籠罩了起來,風停,天地間安靜極了。
秦軒感覺事情不對,他將螢櫻護在身後,泛著紅光的銀羽扇愈發發出猛烈的危險訊號,螢櫻抬頭往那濃霧最濃重的地方看去,她心裡明白,除了墨青,沒有任何妖魔可以發出如此震懾天地的威力。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時,艾梓也看到了天空的變化,急忙趕過來跟秦軒和螢櫻匯合,她手中沒有了淨風劍已是孤立無援,秦軒仔細地盯著四周的風吹草動:“艾梓,你把螢櫻保護好,剩下的全都交給我就行了,你不要出來插手。”
艾梓也懂得自己法力不及人,不要拉後腿的道理,她握緊螢櫻的手腕,輕聲答允著。
突然一響徹大地的聲音在院子的上空徘徊:“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鎮竟然有神器的駕馭者,了不起,了不起。”
話音剛落,天空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如閃電一般,降落在他們對面的屋頂之上,光芒褪去,一個黑色魁梧,披頭散髮的男人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