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英落寞得垂下了眸子,“抱歉,我還是不能讓你去。”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路清的聲音很冰冷。
安靜的環境中楚博英忽然洩出了一聲輕笑,秋日柔和的陽光打在他的深淺不一的皺紋上,縱使年輕時從軍的經歷讓他的身姿看起來仍舊挺拔,可他受傷皺縮的面板和他溝壑不平的臉龐,無不在說——我已經老了。
“現在的你連管理局黑戶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楚博英平靜道,“怎麼‘一定要去’呢?”
“路清,你太弱了。”楚博英毫不客氣地繼續出言冷嘲熱諷,“如果你想去,就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當下的問題,而不是來找我。”
他受故人之託,讓路清能夠做個普通人活下去,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幫助路清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如果她想去,那就只能反抗他。
路清的手指緊握成拳,指甲都快要陷進肉裡,偏偏她要強,不肯承認楚博英說的是對的。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沒有慾望,也沒有感情。
她是真的想要幫助周灼解決疫病的問題嗎?不是的,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抗拒做這些;那萊昂納德家族呢?她真的想做萊昂納德家族的掌權人嗎?不,她不喜歡這些。
那她究竟要什麼呢?她總覺得生命裡少了些東西,可那究竟是什麼?
她還沒有找到。
“好,那我還有一個問題。”路清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一個人忽然看見了別人的記憶,這正常嗎?”
“當然……”楚博英故意逗她,停頓了一下,而後才補上,“不正常。”
“你是想說,你看見了別人的記憶?”
路清沉默了一下,“……或許吧。”
在圖爾蘭的地下賭場時,電梯裡閃現在眼前的畫面是那樣真實,彷彿她真的經歷過一樣。
怎麼會呢?她記得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那些記憶怎麼會是她的呢?
楚博英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這種事情根本不符合常理。”
說的也是。
她不想耽誤陳庭安一行人的行程,如果楚博英不肯幫忙,那就試試別的辦法,能影響總管理局的不止楚博英一個人。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吧,別哪一天忽然暴斃。”路清面無表情的說出驚世之語。
楚博英:“……”
楚博英無言地看著路清漸漸遠去的背影,恍惚間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剛剛撿到他的時候。
人怎麼會看得到別人的記憶呢?那就是你的記憶啊,那是你經歷過的一切啊,芙麗絲。
你面臨的危險根本不是萊昂納德家族,而是阿霍蘭塔帝國啊,我要怎樣才能保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