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小孩雪白可愛得很。
在他的院子裡,他身穿著的錦服在陽光下五光十色流光溢彩,亮的晃人眼。
楚珏那時不過一個因資質薄弱天賦不夠無法繼承父親巫師衣缽而備受冷落的二公子。
而院裡湖水中的那個小世子渾身發著光。
他跟在父親身後,因為自卑不敢抬頭去瞧,又因為瞬間強烈的心動而悄悄的一下又一下的抬起了頭。
那小孩雙手抓著一條大鯉魚,他在當時不過很小一隻,雙手抓著的那一條大鯉魚佔了他小身板的一半。
廊簷下的一群人看著,只覺得只要那條大鯉魚支稜起來猛一撲騰就能將那漂亮的小世子給壓進湖水中去。
大抵是勝負欲作祟,那小世子在那條大鯉魚還沒有支稜也無掙扎撲騰之前就將它抓得死死的。
那條大鯉魚在他懷中近乎窒息,死魚眼慢慢凸起,而陽光下,他那雙罕見的瑞鳳眼卻是明媚燦爛。
笑眼彎彎,天真無邪,純粹明亮。
而當時楚珏便注意到了小孩抓在他雙手的那條大鯉魚,凸出的那雙死魚眼裡面血絲爆開,沒有生命跡象,早已掙扎撲騰不動了。
“父親大人所設議事廳在府中東南方向,出我這個院子西行不到一里,雲巖亭後面就是了。”
天真又邪惡,明媚又陰暗。
笑眼彎彎間人只覺得他純良無害,實則卻是盡藏惡意。
楚珏與他對視了一眼。不過一瞬,他便匆匆低下了頭。
因為當時身份懸殊,蕭小世子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被放入佈滿花刺的玫瑰花叢中的人間瑰寶。
........
“笑一下。”
楚珏塗著丹蔻的腳趾慢慢挑著身下孌童的下頜,聲音溫柔。
那跪在地上的孌童被嚇得整個身子抖若篩糠,但聖女之命他不敢不從,此時扯動嘴角對他來說分外困難,但他還是拼命扯動自己的嘴角,想在聖女面前笑得好看些。
然而他嘴角剛剛扯動了一下,接著便被上面的聖女一腳踢到了玉石階下。
殿外的護衛進來,手掐在兩個頭破血流的孌童脖子上幫他們斷了最後一口氣,然後便將他們抬了出去,並將鮮血流成的一片給擦洗了個乾淨鋥亮。
“聖女莫要動怒。”跪在大殿上的墨寒道。
“雲棲那個小賤人!”
“呵。”
楚珏似是想起了什麼,冷笑了一聲。
“人她能留得住,但她真能囚得住嗎?真是痴心妄想!”
墨寒皺了皺眉,不能理解聖女所說,那長公主雲棲不是已經把蕭北野囚禁在她身邊了嗎?
還留?留什麼?那就是囚啊!
長公主府落花苑中的一個小面首,成天臉上必須覆著一張面具,那就是見不得人啊!
虎落平陽,就是那長公主雲棲想利用蕭北野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