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崢不知道的是,因為這次大會爭奪徒弟事件的發酵,自己已經在臨城小有名頭。
穆崢聽說自己的那個師傅不喜歡別人遲到,便一大早起了個早床,蹲坐在石階上,百無聊賴的等著自己的師傅。
穆崢眉頭微皺,也不言語,一炷香已經燒盡了,還沒有看見師傅的影子,接著又換了一炷香,燃著了繼續扎進旁邊玻璃盞內。
半個時辰又過去了,無聊到自己都睡著了。
放佛做了一個悠長又真實的夢,夢中有無數的尖銳細長的嘴,發出撕裂的喊聲向他靠近,滑溜粘稠的液體在他的身上蹭著,他的手腕處有一條裂痕,鮮血汩汩的往外流瀉,滴進一個凹槽,繞著一個又一個圈匯聚進一箇中心點,偌大的陰陽法陣亮起紅光,他的身體漸漸被託至半空中。
朦朧中一個長手怪卷緊他的身子,鋒利的指甲刺穿了他的腹部,從他的肚子裡抽出一個抽象的人形,穆崢覺得疲憊,喉嚨喊不出聲響,漸漸迷失了意志……
腦門陣痛,穆崢驀地驚呼坐起身子,滿頭大汗。
悶哼一聲,手指好像碰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低頭看去,一根細長髮亮的銀針離他的手指頭就一毫米的距離。
而身旁也足足纏繞幾十根銀針,就著穆崢剛才坐著偷睡的位置紮了一個美麗的弧線。
穆崢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前有噩夢,後有針扎,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枝頭上,褚辭雙腿盤坐,清冷的臉龐顯出淡然如水的微笑,指尖輕輕翻動手中那本有些泛黃的黃皮子書,猶如一副美麗的畫,褚辭發出懶懶的聲音:“上修習課時間,偷偷睡覺,該罰。”
穆崢尷尬擠出一抹笑,鬼知道他現在笑的有多難看。
江臨冷冷說道:“還好沒被你連累。”
“……”
空蕩敞亮的平地上,這時候他才發現跟著九司官褚辭一同到來的還有江臨。
心中漸漸平靜下來,這會才想起來,今天是他拜師學藝的第一天,卻瞧見褚辭司官和江臨在這裡,穆崢禮貌的行了個禮,準備開口喊師傅。
“你師傅青苔沒空,所以今日的修習課你就跟江臨一起學習。”褚辭低頭瞧著他,聲音溫和端莊。
好像能看透他心中所想,褚辭的這一句話把穆崢那句師傅憋了回去。
穆崢心中一陣有些落寞,他心中原本屬意希望褚辭司官能贏,畢竟比起女人,他更願意與男人相處。
穆崢恭敬說道:“是,褚司官。”
褚辭一想到那個陰險的女人,心中冷不丁的打了個抖,卻也只能微微嘆氣,誰讓他……
褚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一本正經說道:“我叫褚辭,是十二司中排名第九的九司官,世人尊稱我為神醫,我喜歡治病解毒。”
“江臨,擅長法陣符印,我有一個必須要救的人,還有一個必須要殺的人。”江臨下巴抵在雙手上,眼神帶著濃濃的殺意。
“穆崢,生活在貧民窟,沒什麼會的,也沒什麼追求。”穆崢也簡潔的答道。
褚辭抬眼望向蹲坐著的兩人,不苟言笑道:“四大家族中的的江世家和穆世家,兩家的後人竟然都這般的謙虛穩重,性子不錯。”
穆崢詫異的轉頭看向江臨,此時江臨也轉過頭來望著穆崢,兩人對視,心中各有盤算。
“何為司官?”褚辭又問。
“弟子不知。”兩人搖了搖頭。
“論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各司其職。”褚辭答道。(摘自《荀子·君道》,解釋考慮德行來確定等級,衡量才能來授予官職。)
穆崢明白了褚辭話中的含義,頓時覺得心中思緒猶如奔流不息大海無畏且孤寂的流向無盡的地平線,追逐那一抹斜陽 。
可是這感覺如此沉重,如此孤寂,難道這就是十二司官嗎?踏上一座山的頂峰,俯瞰這個世間的風景,守護這個世間的美好,哪怕身心疲憊,也要不遠萬里的奔赴,只因——
責任。
瞧見褚辭身側刻著“九司”的玉牌,穆崢感覺自己突然有些懂了。
抬頭望見褚辭的幽深清麗眼眸,穆崢心中微微一顫:“父親,您也曾是這般吧,不惜背上叛逃的罪名也要守護這片土地,父親,從今往後,由我來替您守護。”
原來這世間並沒有什麼永久和平安穩,只不過是因為有人替你掃清障礙。
穆崢沉默了半晌,突然感到脈搏處有人輕輕探過,枝頭上的褚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好快!穆崢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