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憶梵躺在床上,兩眼空洞洞地盯著天花板,任由沈諾文蹲在床邊給她上藥。許英達的話像蒼蠅一般來來回回在她腦子裡打轉。
她想了想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二十四年。
前18年,她是在許英達的呵護下長大的。她只知道數不盡的芭比娃娃,戴不完的鑽石珠寶。後來,沈諾文出現了,他是她的太陽,她是一顆圍繞太陽運轉的行星。她每天關心的是沈諾文的衣食住行,沈諾文今天過得怎麼樣。
許憶梵18歲之後的青春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對沈諾文死纏爛打。
現在呢?
沈諾文總是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妥當當,公司的事大部分也是肖言在幫她處理。
想著想著,嘲諷地勾起嘴角。
她一直不想做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但現實卻是,她好像並沒有那麼了不起,反而像個被養壞的廢物。
“今天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問題。”沈諾文給許憶梵上完藥,用指腹輕輕撫摸著她腿上的淤青,許憶梵覺得冰冰涼涼的,有些舒服。
“沈諾文,我是不是一直都很任性?”
“是性子直爽。”
沈諾文反駁,上床背靠床頭躺下,安安靜靜地把許憶梵擁進懷裡。
“那就是任性。”
“你什麼都不需要改變,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可以幫你承擔責任。”沈諾文低頭在她額頭上一吻。
如果是平時,許憶梵準會被這一番話感動得稀里嘩啦,誰不想做羽翼下面的小鳥,而且還是被自己傾心的男人寵著,護著。
好的愛情是兩個人一起進步,但現在往前走的是沈諾文,她還是原地打轉的那隻愚昧的孔雀。
許憶梵心裡有火,覺得沈諾文目的不純。
陸清溪是沈諾文心頭的白月光,許憶梵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沈諾文疼惜她,從來捨不得碰她。
當年,是他從趙三手裡救了她,她知恩不報,間接害死了陸清溪。
他應該是恨他的。
但是沈諾文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沈諾文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許憶梵心裡突然彈出一個問題。
女人想問題的時候,通常是直接跳過理性和邏輯這兩個檻的。
她聯想著這幾年發生的所有事情,背脊猛然一縮。
這個男人想要拖垮她嗎?難道這是他的報復?
許憶梵的心寡涼寡涼的,她的眼眸漸漸沉下去。
“你在想什麼?”沈諾文見她不說話,掰住她的下巴,讓她可以直視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