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蔥鬱,玄遠穿行其間,腳下一縷清風凝而不散,將原本沉重的身體,化為鴻毛般輕重。
自離開蜜田新區,已經有一天半的時間。
因為是雙腳徒步趕路,所以玄遠選擇直接翻山越嶺,少走了很多彎路。因此,即便沒有搭乘聯邦的鐵皮卡車,但玄遠的速度也並慢不到哪去。
眼看著距離平壺山莊只有半個時辰的腳程,玄遠耳中突然傳來一陣既驚喜有急切的呼喚:“玄遠道長?玄遠道長!我在這兒!我是寧木德!”
寧木德?這不是當初將一枚玄海藍珠當做普通珍珠,賣給自己的那位凡人嗎?為此,玄遠和岷山老人還結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樑子。
玄遠看著前方寧木德的樣子,腳步不由得一頓——此刻,寧木德正灰頭土臉地往自己這兒飛奔而來。
他的嘴巴咧得老大,臉上洋溢著喜出望外的笑容;甚至,玄遠還可以看見,在他的臉頰上還黏著不少汗水與塵土的混合物。
也不知道他往哪個泥巴地上滾了一滾,全身灰撲撲的。還未走近,玄遠就聞到了他身上一股特殊的氣味——血腥味!
心中咯噔一聲,玄遠沉聲問道:“寧木德?你不是在平壺山莊等我回來給你煉丹嗎?怎麼現在出現在這裡,還是這樣的一副模樣!”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來到玄遠身邊的寧木德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差點倒在玄遠懷中。
“你幹什麼!”玄遠一臉錯愕,只不過片刻之後他立馬發現了異狀。
將寧木德的身體扶起來,玄遠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上玄護神咒激發的清光猛地在體表一閃。
下一刻,一道模糊的黑影慘叫一聲,在清光中消散無形。
“本來就體虛,記過還被小鬼附身,你能堅持到這個地步,也不錯了。”看著身體漸漸恢復行動力的寧木德,玄遠將他扶正。
“你緩口氣,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山莊內的情況怎麼樣?”
寧木德癱坐一團,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吃力地坐直身子,對玄遠說道:“有人在攻打山莊,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袍,手上拿著各種樣式的小燈。”
思索片刻,他又補充道:“我在逃跑的時候,好像聽幾個人在大喊什麼燈......”
“對,幽燈古廟!那群人好像都來自一個叫作幽燈古廟的組織。”
幽燈古廟?玄遠一愣。
自玉流子上山之後,玄遠深感自己對內陸、內海以及外島的瞭解實在有限,每當閒暇之時,就去聽玉流子講解一些奇聞異事。
而幽燈古廟,便是玉流子重點提及的一個宗門——之所以重點提及,無他,全因為這個宗門實在是霸道、狠厲、決絕到了極點。
幽燈古廟的門人,無論主脈亦或分脈、親傳亦或入室、長老亦或弟子,均是人手一盞【引魂幽燈】。
所謂引魂幽燈,顧名思義,便是可以寄存魂靈於燈盞之中,將這些魂靈轉化為另一種形式的陰兵,以此來供幽燈門人驅使。
初始,幽燈多半是由槐木打造,只具備法器的雛形;但隨著吸收的魂靈越來越多,幽燈門人打入的法訣愈發完善,這枚法器胚胎將會逐漸蛻變為真正的法器。
從漆黑陰槐木,至暗紫驅鬼木,再到深藍溫魂木,最後到天青滄溟木,引魂幽燈這一品類的法器足足跨越了開光法物、法器、法寶三個品階。
據傳,這幽燈古廟曾經在內海橫行一時,其老祖“冥燈娘娘”更是將幽燈提升至法寶層次。
可惜,由於幽燈晉級對靈魂的需求量太大,整個宗門走上了邪路。最終,被嵐山琴臺、東海歸元觀以及早已歸隱霧海的【東華池】聯手剿滅。
玄遠沒有細想多久,繼續問起了具體情況:“你知不知道黑袍人大概有多少人?唐老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有多少人遇難了?”
“大概,大概有個二三十人吧?唐老他們都被困在山頂的大堂裡,其餘人都被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