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閣還一邊分析,一邊站在她的角度考慮著作為一個女性,以後方方面面可能遇到的一些問題,這種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的感覺,讓錢慧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
即使她心裡不願意承認,但尚閣確實是這麼多年唯一懂她的人,她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父母整日裡只會催促自己修煉,妹妹也從來沒有給過她這樣貼心的關懷,可以說身邊的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個女人,不應該把生活的重心放在這些旁門左道上,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比如修煉、結婚,根本就沒有人問過她是怎麼想的。
當時,她壯著膽子說道:“尚閣,你說一個女人就必須要結婚嗎?”
她知道答案,身邊所有人都給過她答案,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她一點也沒有對成親的憧憬,如果以後她結婚了,大概也就是完成任務一樣的感覺。
但這次不一樣,尚閣想也不想的說道:“結婚?誰規定女人就一定要嫁人的,大慶國有這條法律嗎?人生就這麼短,如果遇不到合適人,那何不自己一個人瀟灑快活。”尚閣這番話如果傳了出去,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夫子堂第一個就要對他口誅筆伐,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曠古謬論!
但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讓錢慧心神巨震,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多少年了,尚閣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這份認可在錢慧看來比什麼都重要!
她無聲的擦了擦眼角,印象裡那個愛闖禍的小男孩兒,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
錢慧身邊沒有貼身的婢女,這是她自己要求的,起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順帶回味著昨晚的場景,即使過了一晚,現在想起來也讓錢慧不自覺的彎起嘴角,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自己要去開導尚閣的,現在反而自己被開導呢。
正陽樓裡有給她準備的早飯,吃過了早飯,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去賬房了,眼下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去做。
路上,王玉昊突然出現攔住了去路,他當然是來獻殷勤的,一直以來,師傅師孃的態度讓他覺得錢慧以後必然會嫁給自己,所以他絲毫不拿自己讓外人。
當然,如果沒有尚閣出現的話...
只見王玉昊一臉的關心,說道:“大小姐,你今日起的這麼晚,想必是最近賬房那邊太過勞累了,還是聽我的吧,別再管那些雜事了,那些小事那麼費精神,就交給小武去處理好了,不值得你這樣做,以後還是應該把重心放在修煉上,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以武為尊的,實在無心修煉的話也沒關係,多處處走走,漲漲見識也是好的,你放心,安全這方面有我呢。”說著,把自己胸膛拍的‘嘭嘭’響。
和以往一樣的老生常談,他本來是勸慰的意思,但此刻錢慧確聽的異常刺耳,她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已,為什麼就這麼多人反對,她的叛逆之火已經被尚閣點燃了。
此刻她不自覺的想起了尚閣,想起了昨晚的話,她現在越看王玉昊越不順眼,不過出於性格原因,她也說不出什麼太過激的話,她含著怒氣道:“區區小事就不勞煩大師兄掛心了,還有,男女有別,以後請你不要再這般說話,免得讓人誤會,錢慧承擔不起。”說完,就繞過王玉昊繼續往賬房而去。
王玉昊被懟懵了,怎麼回事?他檢查了一下自身,沒發現有什麼紕漏啊,往日裡這種話他說了無數多了,這還是第一次碰壁。
以前是以前,以前錢慧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所有人都一樣,自己心中那些離經叛道的遐想只存在於一個無人知的角落,但是現在尚閣的出現向她坐實了一件事,原來她的那些遐想是可行的!她準備反駁自己的命運了!
王玉昊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他是堅決反對錢慧繼續去賬房的,因為最近門派資金虧損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小時候窮苦怕了,他對那些金銀之物有著近乎扭曲的執著,這種慾望一直被他壓在心底,現在位高權重,最終也沒能抵擋住心裡的誘惑,做下了這種錯事,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就再難止住。
也就是那時候開始,門派的資金出現了問題,他的住處比一般弟子大的多,其中一間密室裡有一張用黃金堆成的大床,四周也圍滿了金銀珠寶,他時長會去那裡睡一晚,這讓他很有安全感,直到後來缺口越來越大,被門派察覺到了。
現在錢慧越查越緊,他已經感覺到了危機,他不允許自身出現這麼大的汙點,王玉昊陰沉的看了一眼錢慧的背影,轉身走了。
賬房裡,錢慧依舊是忙的焦頭亂額,忽然,一個念頭在她心頭閃過,“尚閣那麼有天賦,何不讓他來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