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裡，始終覺得人跟蛇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才會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
哪怕是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也會一直逃避的原因？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排除一切困難和自己在一起？
她心裡對自己壓根就不是喜歡，只是好奇？對待一個完全不屬於她同類的好奇心？
霍君臨一想到是這個可能，頓時心裡就冷了一半。
“人類真的很懦弱。”
這句話讓顧煙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想了想，還是小聲開口。
“是我自己懦弱，你別連累整個人類。而且，愛情也不是人生中的全部，如果我要和一條蛇在一起，我的父母我要怎麼面對？家人朋友會承受的東西就更多，我的愛情如果建立在這些基礎上，我是不會要的。”
這些話本來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顧煙一向都把家人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
可在霍君臨看來，他甚至覺得，顧煙心裡是完全沒有自己的存在，不然的話，她不可能連嘗試都不敢就直接拒絕。
那當初為了秦一京呢，她又是哪裡來的勇氣？
那個凡人在她的心裡就是比自己還要重要。
雖然非常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是還要接受。
霍君臨皺起眉頭，心裡有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他不知道這種情緒叫什麼，只是難受，又讓他有些急躁。
一個自己隨便一個眼神就能跪在那起不來的凡人，竟然能夠讓秦煙那樣對待，可自己……
“秦煙，我累了。”
電影看到水漫金山，可是霍君臨卻並不想繼續看下去了。
顧煙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霍君臨一眼，發現他已經閉上眼了。
心裡難過的像是用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但是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對絕對不能夠心軟。
“哦。”
默默拿起遙控器將投影儀關掉，然後掀開被子悄悄下床，就這麼離開臥室。
門被關上的剎那，霍君臨睜開眼，看著那扇緊緊關閉的門扉。
從前的他只是痛恨自己這兩族不容的身份，多有才會拼了命想要修煉成仙，這樣一來，只要他飛昇那一刻，就會讓曾經那些看低他的人知道，只要他想，他就能輕而易舉得到那些人終其一生都得不到的。
可是因為一次意外，遇到了顧煙，他努力的方向就漸漸了有了控制不住的偏離。
等他發現的時候，似乎已經有些沒辦法修正回來了。
可能是這一千多年來以來，他太過寂寞，以至於遇到那個小糰子之後就完全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又或者，是他這一千多年以來從未得到過被人全然信任的溫暖，他第一次嚐到被人無條件相信的感覺。
他以為，那個小糰子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努力了十年來適應人類社會找到她。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一件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他註定是孤獨的，註定不會有人為了他停留。
顧煙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眼淚已經有些繃不住，死死咬著下唇不想哭出來，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霍君臨強裝鎮定的樣子，她的心口就特別特別疼。
對不起，霍君臨，真的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