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抑鬱的心情變得更加壓抑了。
大柱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估計是對上次玲姐打電話的事情表示無奈和歉意。
隨即又觀察到宋彬嘴角還有臉上的淤青,不禁皺起了眉頭問他發生了什麼。
宋彬只是隨口找了個藉口,說他摔了一跟頭,沒什麼事。
大柱從小跟他穿一件開襠褲長大, 不知道幫他打了多少次架,怎麼會不知道宋彬是騙他的。
玲姐倒是不在意這些細節,也不想在意。
沒等玲姐開口問,宋彬開門見山說:“嫂子,我今天是來還錢的。”
宋彬把事先準備好的兩份錢放在桌上,一份是一萬五,是還給大柱的錢。
還有一份是兩千,是他看老人,給老人的錢。
大柱連忙推卻:“彬子,你拿這麼多錢幹啥?”
宋彬撓著後腦勺,解釋說:“我上次來也沒給你錢,現在有錢了正好還你,另外的兩千是給你伯伯買營養品的。”
“不行!買營養品,兩百就夠了、不用拿這麼多。”
宋彬搖頭:“那這兩千就當我給你的利息錢成不成?嫂子,錢你拿著吧!這錢也不知道拖了多久,來的不及時……”
玲姐大大方方的接過錢:“好了,還了就成。”
幾人把目光轉向大柱他爸,眼中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嘆息。
宋彬拉著大柱:“嫂子,我跟大柱外邊兒說點兒事兒。”
玲姐點了點頭。
把大柱拉到外面。
大柱皺著眉頭問宋彬:“你這身上的傷哪兒來的?老實告訴我,誰給你弄的?”
宋彬輕鬆一笑,拉著大柱的手臂,淡淡說道:“現在都法治社會了,我就算告訴你你能咋地?你去給我報仇啊?給人打一頓?得了,咱現在又不是上學那時候。”
“這都是小事兒。”
他接著問:“大柱,你現在是不是失業了?”
大柱點了點頭,說:“沒事兒,家裡還有點兒錢,還能撐一撐。而且我爸說他也不想治了,說白了,人年齡都這麼大了,就算再活又還能活多久呢?在這醫院遭罪啊!”
“你是不知道,我天天待醫院,看著護士給我爸打針。那化療的藥水把血管都給刺激的找不著了,起初打個一兩遍就能打著,到現在、得打五六次。我這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裡。倒不如回家,在家待著,過完這最後幾個月。”
人向來只有一種病治不好,那就是窮病。
能活著,誰還不想好好活著呢?除了《挪威的森林》裡邊兒的木月,不知道他為什麼自殺都要用那種痛苦、煎熬的方式。
宋彬問:“不是找到了適配的骨髓了嗎?”
大柱搖頭,說這事兒先不看成功率多少,單是老人現在羸弱身體就扛不住,太遭罪了。
宋彬遞了根菸給他,兩人到吸菸區的窗臺。
大柱點了煙,吞雲吐霧,眯著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身為一個男人,宋彬知道他現在面臨的壓力有多大。
大柱和他老婆輪流照顧他爸,有空閒時間的時候,他就去給人做小工,給人搬家、總之任何能來錢的活,哪怕髒活累活他都幹。
宋彬問:“我現在有個事兒,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