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婉瑩沒說話,而是很熟練的開始收拾東西,打好包裹。
一邊收拾,她一邊說:“你找到新地方,我們就離婚吧!孩子歸我,以後咱們各走各的。”
“再這樣下去,蕊蕊連學都上不了,我想好了,離婚對蕊蕊最好,她還小受不起這樣三天兩頭的驚嚇。”
項婉瑩說的很平靜,她在陳述一件事實。
是的,讓她們母女倆再跟著自己只會受苦。
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搶走了,沒什麼可收拾的。
打好包裹,項婉瑩從鞋底抽出了幾百塊錢,給了兩張宋彬:“最後一點了,你買張車票走吧。”
“你們呢?”宋彬問。
項婉瑩說他們只是放狠話,現在法制社會哪裡真的敢把她們母女倆賣了,還讓宋彬趕緊走,別給人盯上了。
宋彬遲遲沒伸出手拿。
項婉瑩誤會了,以為宋彬還要他手裡另外的兩百塊錢,祈求說:“這點錢留著給孩子吃飯吧!求你了!”
宋彬難以想象自己之前究竟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才把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兒折磨的如此卑微。
“你趕緊走吧!”項婉瑩哀求道。
宋彬接過錢,他從沒覺得錢原來這麼燙手。
轉身離開,蕊蕊一雙大眼睛還望著他。
“我再抱一下孩子。”宋彬說。
宋彬蹲下來,蕊蕊抱著他,輕輕揉著他後腦勺的大包,還吹了幾口氣,滿臉心疼的說:“爸爸不疼了!”
宋彬提著挎包出了門,每一步雙腳都跟紮了根似得。
宋彬三步一回頭,門上被踹的那個洞有些刺眼,蕊蕊那雙藏著星星般的眼睛在他腦子裡一直揮之不去。
走到樓梯口,回頭看見蕊蕊笑著跟自己揮手。
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他這一走意味著什麼。
“草!宋彬你還是個男人嗎?把一對母女就這麼扔家裡?”宋彬給了自己一耳光,接著快步衝回家,把包扔床上,衣服拿出來重新掛好。
項婉瑩驚恐叫道:“宋彬,家裡已經沒錢了。那點錢我得給蕊蕊買飯吃,求你了!你快走吧!”
宋彬把錢塞回項婉瑩手裡,說:“不走了,以後都不走了。還欠他們多少錢?我來想辦法!”
“我知道我犯了許多錯,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給我個機會補償你,我不想蕊蕊沒有爸爸。”
他不敢看項婉瑩的眼睛,更不敢看蕊蕊。
宋彬把房子重新打掃乾淨,把傢俱擺好,垃圾打包好,把浴室碎掉的玻璃撿起來,藉此逃避老婆和女兒的目光。
小小的,逼仄的房間裡,兩人都不言不語,空氣寧靜的聽得見心跳聲。
宋彬看著碎玻璃上自己的臉,良久,開口說:“對不起,以後不賭了,再也不賭了。”
項婉瑩發出一聲輕笑:“但願如此。”
一個賭徒的話,誰敢信呢?
空氣又靜了下來,項婉瑩也一塊兒收拾,懂事的女兒學著媽媽,抱著斷掉的桌腿,笨拙的放到門口。
“還欠他們三千。”項婉瑩忽然開口說。
“那……咱們家,還有多少?”宋彬問。
“就你手上和我手上的了,四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