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遵循天道,不管立下的哪一條規矩,都需要皇都書院院長親自禱祝上天,得到回應,方可頒佈。
這些規條會被刻碑勒石,就放置在各處書院的門樓之前。
便如昌寧書院的樓牌前,便有三座丈高的青石碑,上面有遒勁大字,刻著“尊師重道”“有教無類”“師道無惑”。
這,才是規矩。
那些書院弟子一時間無話可說。
韓嘯對面的沈真昌張大嘴巴,面色由白轉紅。
他伸手指著韓嘯,手臂顫抖,似乎耗盡氣力,大喝一聲:“詭辯!”
這一聲高喝,夾雜了一絲玄黃之氣,還真有順天伐逆之勢。
韓嘯面上神色不變,只伸手將芸娘包著頭巾的腦殼拂了拂,輕聲道:“兄臺,莫嚇壞小孩子。”
呃——
言下之意,沈真昌的話只能算是聲音大,嚇唬一下小孩罷了。
沈真昌瞪大眼睛,氣的渾身發顫。
“此子太過囂張!”
“就是,宋院長立下的規矩,也敢無視!”
……
韓嘯的態度,頓時將那些學子激怒,一個個怒目橫視。
“哼,果然是無謀的武夫。”許建生冷哼一聲,臉上帶著一絲輕笑。
許明生大袖一揮,上前幾步,扯開眾人,高喝道:“韓十六,這昌寧書院豈容你撒野!”
他這一喝,周圍頓時靜下來。
一眾士子都看向他。
許明生向著四周一拱手,然後又朝著書院門庭深深一鞠躬,方才起身。
他這一番做派,頓時讓身邊眾人好感爆棚。
輕咳一聲,許明生向著沈真昌一拱手,道:“沈兄高義,許明生慚愧。能與沈兄此等心胸坦蕩之人做同窗,明生幸甚。”
沈真昌本不待見許明生這等世家子,但此時,也只好拱拱手,面上擠出一絲笑意。
許明生又轉身,看著韓嘯:“韓十六,你出身武勳世家的韓家,因為資質所限,方才來書院求學,以便他日為官,這等事情是你們武勳世家常做。”
這一句話,頓時讓那些圍觀的學子攥緊拳頭。
世家子中,只有資質不行的才來書院,而且,只要來書院混一遭,便能高官得做。
他們這些寒門學子,哪個不是殫精竭慮,苦讀詩書,最終,能踏上仕途的也無幾人。
此等不公,就在眼前,怎叫人不怒!
看著群情激奮的模樣,韓嘯面上反而多了一絲笑意。
後世評論儒道,多有腐儒、憤青之評價,就是因為他們行事迂腐,稍有撩撥,便“天下大事,我一人挽狂瀾”。
其實,都是嘴上聖人。
許明生盯著韓嘯,臉上露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遺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