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個精緻的茶杯被打碎在地。
柳姨娘本來精巧的妝容,此時看上去,卻將她的臉扮得刷白,雙目中的震驚和恐懼交織,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見鬼了?
沒錯,此時的柳姨娘,確實是覺得見鬼了,甚至有些感覺,自己的汗毛直立,明明是酷暑天氣,卻是覺得一陣的陰寒。
“你,是誰?”
雙目充斥著疑懼的柳姨娘,此時感覺話都不敢多說,字也不敢多表達,生怕自己失口,亂講出些什麼不該講的事情。
“我?我只是安樂王府的一個小侍從,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林澈似乎有些憊懶的說道,眼神裡卻是多了一絲的認真。
“不過,我也是一個,對二十年前發生了何事,心存好奇的人!”
柳姨娘心頭一顫,她自然是不會相信,這個眼前人是一個普通人,甚至他這個侍從的身份,她都不曾相信,畢竟,哪有這麼大膽的奴才,隨意將主子的財產完全“私有化”,所有的崗位,都是安排上了自己的人。這趙奕韜雖然為人風流,但也絕不是白痴,不可能會看不出來這些的。
所以,當林澈說道,“二十年前”和“董皇后”的名字的時候,她心裡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這個人,必然是和二十年前的事,有莫大的聯絡,甚至可能,是二十年前某些罹難之人的親屬,儘管可能性很小,因為當時,站在皇帝對立面的人,應該,都死絕了!
“公子可知道,那些陳年舊事,可能招致的是滅族之禍!”
柳姨娘沒有了以往的神態自若,她只是語氣平淡的說道。
“能想到,但是,我一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也不擔心什麼全族不全族的。如果,只是說自己的生死,姨娘想必應該看得出,我並不擔心!”
林澈依舊是淡然處之,顯然,他們的談話,還是有那麼些客套和迂迴,彼此間,多少存在些試探,尤其是柳姨娘。
“公子不怕,奴家可是怕得要死啊!本來賣了這拂翠閣,就只是圖個平安,這要是才出了泥潭,又掉進去深淵,奴家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柳姨娘依舊是平日的口吻,儘管語氣已經軟了很多,不像以前,刀子般的。
“姨娘,說句實話,想必你也清楚,將趙奕韜抬出來,不過是讓他來撐面子,一來,擋掉那些用心不良的人鯨吞拂翠閣,二來,也是可以藉著新舊交替,來一招金蟬脫殼,完美的去掉,壓在你和詩詩姑娘身上的壓力。”
說到這,柳姨娘不置可否。
這些話,依舊是些客套話,將形式分析了一下,而且是無關痛癢的形式,她在等,這個人後面的話,他的目的,他的身份,他的打算,這些,才是柳姨娘心頭最疑惑,也是最想知道的。
“不過,有句話,雖然可能有些難聽,但是恐怕也要說給你聽。”
柳姨娘眼神有些懼色。
“難不成,公子是要用我和詩詩的人生安全,來威脅我們?公子可是忘了,當日發下的誓言了!”
林澈則是微笑的看著她。
“當日,我和趙奕韜曾發誓,要保護你們的安全!這點自然是不會食言!”
轉而,林澈眼神似乎變得陰冷,他淡然的說道:“但是,保護的方式有很多,天天讓你們衣食無憂,享受清淨,淡雅閒適,這是保護。將你們放在暗無天日的地牢,日日忍飢挨餓,終日與地下的那些蛇蟲鼠蟻為伴,也是保護!你說呢?”
柳姨娘握緊拳頭,指甲都快要扎進肉裡。她的眼神裡,此時不是驚懼,而是憤怒。
“無恥!”
這,應該是林澈聽過柳姨娘說的,最短的一句話,就兩個字,還有一副從未見過的憤恨的表情。
“哈哈哈!隨意你如何說吧,姨娘,路給你指的很明白了,說與不說,你都會安全,但是,是富貴逍遙的愜意,還是陰暗潮溼的地牢,這個,是你現在要做的選擇題!”
林澈眼神尖銳,就像一把抵在柳姨娘咽喉的刀子,在逼著她做出選擇,並且是立刻選擇。
“先生,覺得我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