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夏日的梁國,一陣清爽的風吹來,實在是讓人愜意,絲毫都不覺,這之後會不會有什麼驚濤駭浪,又或是血雨腥風。
“這無方教,在宋國積累了幾十年,如今一夜間傾覆,真是替他們覺得有些可惜啊。”
司馬廣舉起手中的黑子,悠然的落定在棋盤上。在他對面,一個老者,鬚髮斑白,亦是坦然面對。
“大司馬這兔死狐悲,可能還是稍微早了點!”
老者坦然的注視著棋局,絲毫都沒有在意,這個位極人臣的梁國兵馬大元帥。
“哦?太傅何出此言?”
司馬廣雖然面子上,對待所有人都中正平和,但是內心很多人都不放在眼裡。只有那些展露出自己真正實力,或者是巨大潛力的人,他內心,才是會對他稍加正視。可是,眼前的這個何太傅,他卻是絲毫不敢怠慢,甚至內心裡,還有幾分的忌憚。
“這無方教的底蘊,就像是你我棋盒中的棋子,在徹底告負前,它始終會有後手。這次宋國的殺戮,看似驚天動地,實則更像是敲山震虎,彰顯它宋國皇帝對無方教的明確立場。而無方教,在中州,就像是已經寄生了多年的寄生蟲,培育出無數的黨羽,如果不能徹底的清掉源頭,它還是會繼續滋生。”
司馬廣微微深思,將棋子落盤,微微的點頭。
“那先生如何看我的應對!”
老者看著棋盤,緩緩落下手中的棋子,他淡然的說道:“馬馬虎虎!”
旁邊的人臉色都變了,他們可還沒有見過,有人敢這麼當面評價大司馬,連皇帝,都是對他讚不絕口。
“你假借緝查之名,除去三皇子的心腹,也順便排除了那些無方教的人。雖然沒有像宋國那樣大張旗鼓,但和撕破臉,應該也沒什麼區別了!你除掉了一些刺,也給自己的道路掃去了一些障礙,算是小得。卻也把兩個危險的對手逼到了一塊,讓自己,可能面對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當然,這兩個對手,也不可能和你和和睦睦,算是小失。”
老人的注意力一直在棋盤之上,他一邊思慮著棋招,一片淡然的說道。
“不過,想必你也應該有後手。”
老人似乎找到了位置,緩緩的落下自己的棋子。
“哈哈哈,太傅真是洞悉全域性啊,在下佩服!”
司馬廣笑意盈盈,顯然是覺得滿意。
“那大司馬,不知道準備了哪幾招棋呢?”
“晚輩不敢獻醜,所謂的招,核心就是宋國。”
太傅點了點頭。
“殺人誅心,一舉多得!”
恍然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這太傅才晃晃悠悠的坐上馬車,在大司馬的注視下,緩緩的離開了司馬府。
大司馬看著這駛離的馬車,偶然陷入了深思。
這世上偏有一種怪人,滿腹韜略,運籌帷幄,可偏偏又是一副寡淡甚至薄情的性子。
他無意江山歸屬,無心榮華富貴,甚至也不屑君臣之道。你很難猜透他想要什麼,卻能隱約感受到,自己似乎給不了他想要的。可是他的話,他的計謀,你卻找不出毛病,沒辦法不聽。
司馬廣慢慢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心中似乎也平靜了一些,他嘆了口氣,默默的走到了書房。
“大司馬,您的吩咐都已準備妥當,萬無一失,只等陛下壽誕一到,就可以動手!”
司馬廣不置可否,他看著剛剛落敗的那盤棋,沉聲說道:“劉晁、郭坤?”
“姐夫放心,劉晁已然失去陛下信任,這段日子,我按照你的吩咐,逐步在撤換劉晁的心腹,已經控制了大局!”
黃鼎信心滿滿的說道,只是司馬廣不予置評。
“陳松山?”
“這些天按照吩咐,天天盯著,未發現有任何人出入陳府,西征軍也未有任何異動!”
一個黑衣人回答道。
“那些殺手?”
“底細託楊雄親自去查驗了,應該不會錯。到時候,除了額外增加的精兵,巨闕門的掌門和長老,另外請的人,也會護在左右,裡面可是有,在被世人傳頌的,天下高手排行榜的大風錄裡,都是十分靠前的人物,到時候可保萬無一失!”
司馬廣微微點頭,他負手而立,面色深沉的看向書房的窗外。
青蓮山內,微風徐徐,可是卻讓人感覺不到愜意,而是陣陣的殺氣,和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才死了!我爹和涼爺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