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聽說了沒……”
每每在茶肆酒樓聽到這句話,想來就是這些百姓或者是士子們,準備要談論這近些時日的重大新聞。
一個帶著點宋楚口音的小夥子,跳到一張凳子上,就是準備給那些看客們來上這麼一段,最近的所見所聞。
這酒家,名曰“好運酒家”,名字通俗易懂,自然也是博了一個好彩頭,不少人置辦酒席,那也是衝著這個名字去的。為此,不少的新酒家開業,也是使出了老大的勁,去想一個好聽,卻也朗朗上口的好彩名字。
這好運酒家,這魏國中部,齊城的郊外。而這齊城雖然算不得富有繁華,卻是有一座著名的山,齊雲峰!當然,離這齊城不遠,更是有一座天下聞名的佛寺——定空寺。
這好運酒家,離城不近,離齊雲峰卻也不遠,倒是不少往返兩地之間的行商之人,抑或是旅行之人的,時常可能落腳的一個地方。
當然,城郊的酒家,的確也不是一個特別大氣和高雅的地方,倒更像是魚龍混雜之地,三教九流的人,也是多如牛毛。
這老闆,看著那操著有些宋楚口音的夥計,在那大大咧咧的扯著,什麼新聞大事,他倒也沒有去責罰乃至阻止。
這倒也不是沒有原由的,因為這郊外的酒家,雖然也是開在人流密集之地,諸如驛站旁邊。但是不像那大城裡的人,可以唱曲、說書,乃至搭臺子演戲來供人為樂。這可是偏遠的地方,卻是難得有個什麼樂子,所以多個能聚集人氣的想法和點子,這老闆自然也是同意的。
再者,這站著吆喝的小子,還有那招呼客人,收拾桌子的小子,還有那在廚房裡幫忙砍柴、挑水和打下手的小子,自己其實也沒花多少錢,就給拿下來做僕役的,使勁折騰也不心疼。
況且,這小子上去這麼一吆喝,旁邊的酒家,倒是也有樣學樣來了,也會讓人偶爾上去,說上那麼一段時間。
“清明啊,我咋瞧著你說的,還不如對面那傢伙計呀!”
一種中年的工頭大叔,在下面笑嘻嘻的說道,衝的,正是那站在那木條凳子上的夥計。
那夥計叫徐清明,身子乍看,瘦長似竹竿,這臉型在這瘦長的身子的襯托下,倒顯得有些尖嘴猴腮。當然,光從這臉上看,多少還是可以靠臉,吃上兩口軟飯。
“呸!他家說的都是些啥,村口張寡婦又找了誰家的漢子!哪家的地主老爺,又納了哪個十幾歲的姑娘做小妾!這都是啥狗屁事情!雖然我們身在鄉村,但是應該要心懷天下!這國家的大事,這中州天下的大事,那才有的說頭啊!”
說著,這徐清明端起旁邊的一大碗粗茶,咕咕的喝了兩口,就著這一袖子一擦,顯然是又要開始了。
“那秀才官老爺還常說,格局決定境界,我這滿腹的天下大事,和他那些寡婦偷漢子的事情,那個格局大?哪個境界高?”
下面的人霎時間是一愣一愣的,這徐清明狡猾的一笑,伸手往那中年的工頭盤子裡抓了一把花生米,滋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眼下,我這就有一天震驚魏國的大新聞,你們可聽好了!”
這鄉村俗人,聽聽寡婦偷漢子,那不過是部分人的興趣使然,但是,說起這國家和天下大事,他們卻是個個都很認真仔細的聽,尤其是講那些官府發下來的檄文和告示,生怕錯過些什麼。
“聽好啊!”
這徐清明將那小撮的花生米吃了個乾淨,然後將手往身上抹了抹。
“官府已經下來通告了,那當年殺害魏國皇子曹珩的兇手,宋國靖武王的孫子,林澈,現在就在魏國!可能還在奉京潛藏過!”
“啊!”
顯然,這話倒是讓不少的人都為之驚訝。
一位正坐在角落的桌子那,獨自點了一壺酒,還有幾碟小菜的客人,此刻卻是頓了頓手中的筷子。
這一個小舉動,倒是讓另一個夥計給看在了眼裡。
這夥計,也就是這酒家老闆打包得來的三個夥計之一,一個是徐清明,再有一個就是他,柳祥,在大堂負責接待打雜,還有一個,叫廖濤。
這柳祥,似乎注意到了那客人的停頓,不過,他倒是笑嘻嘻的問道:“怎麼了,貴客,是這酒菜不合口味嗎?”
雖然不似那徐清明般的油腔滑調,滿嘴跑馬車,但看得出來,也是個十分機警的人。
“沒事,麻煩幫我把掌櫃的叫來一下!”
不一會兒,這老闆便來到了這客人是身前。
“怎麼了?貴客?有何吩咐?”
老闆畢竟是生意人,說話也和那夥計的語氣差不多。
“老闆,過來坐!”
這位客人膚色有點黢黑,但面容稜角分明,倒是不影響他的風流,而鼻頭上的一顆小黑痣,也算是一個鮮明的特色。
他微微起身,右手伸出,握在掌櫃的手上。這掌櫃的,只感覺這手裡,似乎被塞下來一塊略有些分量的東西,細細一看,竟然是一塊銀錠。這錢相比於這客人點的酒菜,那可是超出不知道多少倍。
“嘿嘿嘿!好好好!好說!好說!”
這老闆立刻和顏悅色,客客氣氣的聽從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