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譏笑的聲音,傳到了醉江軒的每一個角落,這如此狂妄之人,此刻在這高士、名士滿堂的酒樓,居然也無一人,敢有什麼非議。
要說,這賈信的紈絝的刁蠻,卻是比那周耀祖,還要強上一些。或許,這種張揚,也是魏國這邊人的普遍特點。
幕清野心中,自然是煩悶無比,最近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總感覺這件事心裡剛剛有些底,另外一件就立刻跟了過來。
此時的他,自然也不至於,和這賈信再去較什麼勁。自己的父親,如今雖然也還是留在皇帝身邊,但無劍可護,此刻儼然是一個貼身護衛一樣的。這一個大內護衛,可連官都難算的上啊。
這幕家,也是遭遇了這百年多以來,最為尷尬的境地。這陛下的恩寵,此刻,卻是被人譏諷為可憐。而他和他的家人,甚至都無力反駁。
幕清野又自己給自己倒滿,面無表情的一口悶了下去,縱使這酒再怎麼熱辣,卻似乎什麼也感覺不到。
這有句俗話,叫痛打落水狗。
這賈信見著如今這幕家的樣子,自然是愈加的想要羞辱他們,這劍都守不住的人,那等太子即位,這護劍令的官,乃至整個幕家,都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所以,他絕不會輕易的消除,自己內心積攢的不滿。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賈信故意這麼一問。
“喪家之犬!”
旁邊一個小家僕諂媚的說道。
“額,對,喪家之犬,不過,人家應該是喪‘劍’,喪劍之犬!哈哈哈哈哈!”
賈信報復似的狂笑起來,旁邊不少的家僕也立刻跟著,似乎還在暗暗的跟其他人比,誰笑得更大聲。
幕清野握緊手中的杯子,周身一陣青白色的真氣已然匯聚己身。這賈信和周圍的家僕都不會武功,卻也能感覺到,這幕清野周圍,空氣似乎都在沸騰一般。
而一個老奴立刻護在賈信面前。
“公子小心!”
這老者,便是上次也在醉江軒,勸告賈信的那人,賈國舅府上的老夥計,老鄒。
那賈信看著周圍這麼多人,心想那幕清野也幹不出來什麼事,也不敢!
“怎麼,你這個劍奴,莫不是還想對本公子出手?”
這話依舊是極強的諷刺,就好比他在大聲的喊:“你來打我啊!”
“你幕家不過是幾代的劍奴,若是敢動本公子我,你幕家也就完了!”
幕清野的怒氣積攢的越來越盛,不懂武功的人,只覺得他在隱隱發怒,懂武功的人,此刻怕是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幕清野周圍的空間,幾乎被他的真氣弄得膨脹扭曲,杯中的酒,卻是如燙油,激盪的沸騰著,卻是牢牢的被困在杯子裡。
這老鄒顯然還是懂些武功,他一把擋在深淺,然後背微微後倚,示意讓這賈信,還有其他的人往後。
此刻的賈信,似乎多了一絲的緊張,他也很少看到,老鄒會如此的緊張。
賈信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此刻,他不敢再說話,卻也不甘心扭頭就走,好像是自己認慫了一樣。
於是,這醉江軒,此刻倒是進入了一絲的尷尬沉默,雙方似乎都在僵持。
不過,少頃,這幕清野將那沸騰的杯中酒一飲而盡,似乎也算是甘心自己吞下這不甘與羞辱。
那賈信似乎也鬆了口氣,一臉不屑的看著這個幕清野,篤定他是一個沒出息的傢伙。
“這麼窩囊廢,怎麼配得上馨雅!走!看著這東西就晦氣!”
賈信衣袖一揮,敗興而去。身邊的家僕和那老鄒,自然也是趕忙跟上去,護著這個少爺。
可剛剛吞下那一杯烈酒的幕清野,在聽到那賈信的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神中的殺氣乍現,就像是雙眼通紅的惡鬼。他惡狠狠的看著那離去的賈信,還有那一群的狗腿子,眼中沒有寬恕和容忍。
他將銀子放在桌上,動身如烈風的消失在醉江軒內。
這賈信幾人的馬車,停在離這醉江軒不遠處的地方,那是專供停車的地方。
本來應該在這,等他們牽來車馬,只是今日覺得晦氣,這賈信也懶得在這等,他和幾個家僕,也大搖大擺的就往那走
“誒,少爺,今個,咱們要不去那縱橫閣玩玩!也好讓那些姑娘,給少爺去去晦氣!”
一個油頭滑腦的家僕諂媚的笑道。
“是啊,少爺,那種狗東西,怎可讓少爺您記掛在心呢,就不必為他多費心神,還是身體要緊,享樂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