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太子想要現在就啟程,李世民毫不猶豫動用皇帝的權威,命令他和孫思邈再等候半月。
半個月後,程咬金就要帶著左武衛北上,不為參戰,而是要到隴右,牽制西突厥。
雖然東西突厥貌似不合,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西突厥還是清楚的。雖然他們不會直接幫助東突厥,但大軍壓境,給大唐一些壓力的事兒,他們還是會做出來的。
半月後,在帶上耿不曲送上的幾個年輕人後,李承乾才跟隨程咬金的左武衛,一同北上。
長安到隴右的官道,因為蝗災運糧,被修葺一新,所以太子的馬車倒不至於跟不上大部隊。
邀請程咬金一起坐車了,卻被拒絕,老程一直騎馬帶隊,風雨不下馬。
牛進達是左武衛大將軍,算是老程的手下,他也一樣從不上車休息,堅持騎馬。
將軍們都是這樣,長安住著的時候,珍饈美食吃得,什麼福都享得,但是領兵出戰後,就會立刻從錦衣玉食的生活裡鑽出來,為全軍做好表率功能。
李靖早就講過“令不出二門”的重要性,所以啟程的時候,李承乾就把太子太子親率和禁軍部隊的指揮權交給了老程。至於宮裡隨行宦官的指揮權,張贇絕不會交到第二個人手裡。
明明前後都有大軍,可他就是一直處在緊張狀態,守衛的人手日夜輪換,哪怕半夜起夜,李承乾都能看到門前值守的宦官背影。
皇后的話語雖然平靜,但是給他們的壓力,卻不亞於皇帝。
自長安出發,途徑高陵,足足用了十天,才抵達坊州。
軍隊的行動不同於商賈,過州府而不入,甚至,軍隊還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州府,免得過早將訊息走漏給胡商。
跟老孫一起在車廂外曬太陽,見李承乾幾乎癱在車廂板上的樣子,孫思邈怒道:“如今我等行進速度如此之慢,咱倆作為醫者,怎麼也該邊走邊配藥才是。像你這樣一直懶散著,等到了地方該怎麼辦?”
看了一眼烈陽,李承乾慵懶道:“用不著,孫道長,你信不信,等咱們抵達朔方,瘟疫已經徹底被壓制,甚至徹底消失。只要邊軍不再蠢兮兮的去取汙染的水源,就不會有事。”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孫思邈免不了會上去就是一巴掌,但是這話出自李承乾之口,他就信了六分。
“這裡面有什麼說道嗎?”
路途中很是無聊,所以李承乾也就樂得跟孫思邈探討一下醫學的問題。
夕陽西下,大概在四點鐘左右的時間,程咬金就開始下令讓斥候尋找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準備過夜。
軍隊自出了長安起,就重回了正式的制度,夜裡紮營,必定要選擇易守難攻的地形,重中之重的就是必須要有水源。
隊伍在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士兵們開始準備帳篷,路過太子馬車,看到太子和孫道長交談的樣子,都不由得露出敬佩的神色。就連程咬金和牛進達,也不能免俗。他們自然知道這兩位北上是為了解決瘟疫的,瘟疫不除,大軍就難以全面鋪開。看起來是大唐跟東突厥之間的戰鬥,可決定勝局的如果就是李靖那幾千人的突襲,才是玩笑話。
牽制、包絞,一場戰鬥的勝利,或許需要兩倍,甚至三四倍於主戰兵力的幫助。
老程和老牛就是幹這個的,雖然程咬金對不能參與到真正的戰場上頗有微詞,可那也只是在長安裡,出了長安後,他就變成了最稱職、最忠心的將軍。
軍隊的伙食很差,主食一般都是疙瘩湯,就是把麵粉胡亂添點水,然後倒進開水鍋煮出來的東西。粘粘糊糊的,看起來就像是豬食。
這玩意兒,李承乾怎麼也吃不下去,盛在碗裡的所謂湯餅,跟後世的疙瘩湯分明是兩回事。
拒絕了軍中廚子送來的飯食,要了一些麵粉,李承乾決定自己製作。
喊來老孫幫忙,老孫的手很穩,灑水的時候特別均勻,所以李承乾攪拌出來的麵疙瘩大小均勻,賞心悅目,比軍隊廚子那偶爾拳頭大的敗類強多了。
湯也有講究,用不著多豪奢,弄些乾菜碎末、野菜根,再加上幾個打碎的雞蛋,放些調料,就是挺不錯的湯底。加入麵疙瘩後煮熟,香味不大,看起來卻賞心悅目。老程老牛本來已經陪著軍士們吃了一頓,看到這東西,還是忍不住幹了一大碗。
這就撐著了,老牛邊打著嗝兒邊說:“軍隊裡的廚子就應該揍一頓,明明能製作的這麼好,幹嘛弄成那個樣子。”
李承乾喝著張贇送來的茶水說:“這您可就難為他們了,製作近兩萬人的伙食,只能是越快越好。他們哪有像孤這樣耐心製作的時間。”
程咬金哈哈大笑:“好了,以後老夫可以放心的跟你吃小灶了,都是麵疙瘩,在哪兒吃不是個吃啊,嗝兒。”
打了個嗝兒,陳咬金看了一眼圍繞著太子營地紮營的親率士兵,讚歎道:“全副武裝行走一日,他們沒有一點訴苦,老夫的兵吃完飯還要歇息一段時間才有力氣紮營,他們竟然看不出一點疲態。只是可惜這樣的養兵方法,還沒法在全大唐推廣開,甚為遺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