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子日漸安靜,只傳來低沉的蟲鳴聲。
榻上的兩人正熟睡著,清寧翻了翻身子,她忽而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夜色昏沉。
清寧坐了起來欲外出解手,茅屋就建在屋子的不遠處,她看了一眼周圍甚是寂靜,猶豫了一下,愣是沒膽子出去。
一旁的予卿睡得安穩,她盯著他的臉,夜色瀰漫,模模糊糊可見他的睡顏,不甚清晰。
“予卿。”她輕聲喊了一聲。
蕭靖熠並無睡來,於是清寧只好伸出手搖了搖他,不停喊道:“予卿,予卿!”
頓時,蕭靖熠醒來時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按在了床上,兩隻手掐著她的脖頸,清寧只覺得天旋地轉的,瞬間嚇得雙眼瞪大起來。
“是我!是我!”清寧閉上眼睛趕緊說道。
忽而,蕭靖熠鬆開了雙手,緩緩地起身。
“大深夜的,有何事?”蕭靖熠的心快速地跳動起來,想起了那一夜,他的兄長趁他熟睡之時,把他綁了送離晉安城。
外頭的茅屋處,鳥雀被驚擾,低沉地叫了幾聲,屋子旁邊的牲畜正打著酣。
蕭靖熠等在外頭,看著滿天的夜色,此時春日正濃,屋子旁的梅花靜靜地在夜裡綻放。
清寧完事後,羞澀地走了出來,她走到蕭靖熠身旁說道:“回屋罷。”
寂靜無邊的山林,兩人並肩走著,清晰可聽到蟲鳴的嘶叫聲。清寧的心跳動著,她就走在他身旁,仿若周圍盡是虛無,天地間獨有他們二人。
清晨,春風拂來,楊柳依依。
木屋內,蕭靖熠正做著手工,清寧蹲在一旁,見他手巧得很,很快便把紙鳶做好了,趁著春風和煦,他們決定下山放紙鳶。
清寧拿著紙糊的紙鳶,上頭畫著一隻大大的鳥,被他畫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兩人漫步在山間,山間的野花結了果兒,紅的、紫的,清寧趕緊摘了一顆嚐嚐,只覺得甜絲絲的,心情不禁更加地激動起來。
“這花兒,前朝都城附近那湖邊,每每到了此時,開得一大片都是,可鮮活啦!”清寧指著那野花說道,自那次後,她再也無提過“額古日的”。
蕭靖熠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笑著,安靜地聽著她小時的糗事,清寧覺著他似乎不甚愛說話,每每在這時候,只是淡淡地應著。
“我小時不愛詩書,荒廢學業,太傅每日督促,終無法子,他便無奈地問道,公主可好甚麼?”清寧說罷,蕭靖熠偏過來看她。
“好甚麼?”蕭靖熠問她。
清寧愣了一下,苦笑道,“草原的雄鷹與烈馬。”
蕭靖熠看了她一眼,偏過頭去,似乎神色有些悲傷。
清寧深知她本不屬於這片土地,是阿布從他人手裡奪來的,他們狄族人在中原,受中原人排斥,雖擁有至上權利,可自永朝亡後,清寧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認清了事實。
下了山後,兩人去到村子不遠處的湖邊,一陣輕柔的春風拂來,遠近處層層山林一片蒼翠,鳥雀在天上嬉戲,時而掠過湖中,時而落在青草地上,湖裡的鴛鴦戲水,周圍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