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矇矇亮,山間的林子開始吵鬧起來,這裡雖是蠻夷之地,可景色極好,有山有水,就是未免荒涼了些。
蕭靖熠早早地外出山裡打獵,欲獵些野兔山雀什麼的,好讓那女人補補身子,他從屋裡拿出弓箭,那箭是樹枝做的,削尖了一頭,以當箭使。
一間破爛的小木屋修建在山林裡頭,這裡林子茂密,草木叢生,一般人都不會來這荒山野嶺,生怕有兇猛的怪物,因而這屋子不至於很容易地被人發現。
正當蕭靖熠抓著一隻野兔回到木屋,興致沖沖地推開門時,他怔住了。
他扔下野兔趕緊衝進屋裡,一把搶過了女子手中的碎瓷片,把那碎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瘋了!!”蕭靖熠大吼道,隨後滿腔怒火地往自己身上的麻衣上撕扯出一塊碎布來捂住她的脖子,此時此刻他的眼眶通紅,雙手顫抖地用碎布緊緊地捂著她脖子上的傷口,那血很快便染紅了手中的麻布,他再次撕出一塊布,往她手腕處纏了纏。
忙活了許久,那血終是止住了......蕭靖熠癱坐下來,靠著身後的牆壁,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女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毫無生氣。若不是還有著微弱的氣息,不知道的還以為......
蕭靖熠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他捂著臉,臉色晦暗不明,心想為何要救下她,僅僅是因為與自己同病相憐嗎?他問他自己。
非也,非也,他心裡尤為清晰,許是因自個孤獨了吧......
他的眼角忽而流下了一滴淚,是劫後餘生,亦是心存僥倖?他不知。
只是心裡有種強烈之感,幸好……幸好她沒死,幸好她還活著。
木屋的炊煙升了起來,蕭靖熠熬了一些稀粥,又煮了了一鍋熱水,他先是端了一盆熱水進去,見床上的女人仍昏迷,他只好用布沾了沾熱水,幫她把臉擦擦。
女子的臉很髒,蒙著一層厚厚的灰,他還是第一次照顧人,下手有點重,見女人皺了皺眉後,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一張精緻姣好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她雖然熟睡著,可蕭靖熠知道她的眼睛很好看。
幫女人擦完臉後,蕭靖熠見她臉色泛紅了起來,嘴裡一直囈語著,他趕緊摸了摸她的臉,很燙!蕭靖熠視線落在她那身破爛的衣裳上,他扯開了她的領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他閉了閉眼睛,著手脫去了她的衣裳,在幫她擦身子時,蕭靖熠愣了一下,她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淤青,有的傷口已發膿,慘不忍睹。
午後的村鎮上,來往的行人很少,偶有一些趕集回來的村民,因冬天收成不好,許多人食不果腹,一片怨言。
木屋離鎮子很遠,穿過村落,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來到鎮子裡頭。這鎮子名為無花鎮,約莫三四十多戶人家,相較其他村落,鎮子裡還算富足,還有醫館、茶舍這些。
蕭靖熠去醫館找醫師開了些藥,這一下子便把他半年的積蓄都花光了,他拿著幾包藥匆匆趕回去,生怕她醒來時自己不在。
“這布丁似乎沒見過。”路上的老婦人看了他一眼說道。
“說不定是從其他村子趕來的,周圍這麼多些村落,哪能都熟識。”一名中年婦人說道。
“非也非也,你瞧他身材高大,肩膀寬闊,幹活定有勁。”老婦人評了幾句。
“我說甚麼呢!想給你家春雨找夫家了不是?”婦人取笑她。
鎮上路過的人家紛紛打量著蕭靖熠,只見他高大俊朗,即使一身破麻衣,也掩不住他的風華,只是……他的右側臉頰被墨水塗蓋著,大概指甲片兒的大小,莫不是胎記?那未免也太可惜了,好好的一張臉,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