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清師太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三分像笑,七分倒像哭的表情:“開擂臺第一天的時候,就說的清楚,乃是我們本地張大善人家的女兒!”
“張大善人家大業大,可惜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如今張大善人和張夫人早已仙逝,偌大家業,無人繼承,所以特設此比武招親的擂臺,能在擂臺上站滿一天者,入贅張家為胥,改張姓,繼承張大善人家的偌大家業!這件事情,人人都知道的,陳公子又何必多此一問?”
臺下吳浮生嚼了嚼糖人,這才明白這比武招親的由來!
他純粹是為了看熱鬧,聽說比武成功了,要改張姓,他不由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想:“改姓可不行,那不成了不肖子孫了?九泉之下,無臉面對祖宗呀!若是改姓了,以後自己爸媽的靈位墳墓,誰來清掃祭祀?再世為人,若是不孝,天打五雷轟啊……”
不說吳浮生心裡碎碎念嘀咕什麼,臺上陳玉秋微微一笑,揚聲道:“大家都聽清楚啦!要入贅改姓,而且以後孩子也要姓張,可跟男人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啦!而且還要跟別人比武,若是比武時傷了殘了,死了亡了,還要自己負責,連棺材錢都得自己出!”
陳玉秋掃視了臺下眾人一眼,繼續道:“需要付出偌大的代價,可是誰見過張家大小姐長得什麼樣子呢?”
此言一出,臺上臺下,登時一片寂靜,誰也說不出話來了!
張家大小姐一直在珠簾後,大家都知道!
但她來的時候是坐著花轎來的,出了轎子便直接在花棚的珠簾後面了。
所以說張家大小姐到底長得什麼樣子,確實誰也沒見過!
陳玉秋聽到臺下先是靜了一靜,然後就是無數個竊竊私語,都在說這個張大小姐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千清庵一開始就放出話來了,說張大小姐年芳二八,長得貌美如花,美若天仙!
但說歸說,誰見過?
陳玉秋又揚聲道:“你看看,還說你們千清庵辦事不陰損兇霸?那萬一張家大小姐長得跟老母豬似的,那怎麼辦?我們大傢伙拼死拼活一場,到最後卻要娶個老母豬,那豈不是笑話?我聽說前幾天還死了好幾個人,那死去的人豈不是冤枉之極?”
“先不說能不能繼承張大善人的家業,就長得醜這一條,就不值得大傢伙拼死拼活的打架!”
陳玉秋朝臺下大叫道:“大傢伙評評理啊,哪有賣貨的不讓買家看貨的道理?那不是強買強賣,下三濫奸商的作為嗎?”
臺下馬上有大批人跟著起鬨:“對呀?對呀?這不是下三濫,又是什麼?”
“就是,張家大小姐肯定是長得像母豬,要麼就像母牛!要不然為什麼不讓大夥見見呀?”
又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不錯!不過張家大小姐肯定不會像母豬!沒準像公豬吶?脫下衣服,好傢伙!一尺來長的黑胸毛!那誰受得了啊?”
“哈哈哈,哈哈!”
“嘿嘿!”
臺下愈發亂了起來,各種汙言穢語,層出不窮,從辱罵張家大小姐慢慢發展到了辱罵千清庵的眾尼姑。
越說越是下流!
直氣的千清庵眾人恨不得衝下臺去將這幫人給殺個乾淨!
千清師太大風大浪裡趟過來的老人,並不發火,眼神微微一眯,盯著陳玉秋看了半晌,大聲道:“妙和!扶張小姐上臺來給大傢伙行個禮!”
妙和心裡火冒三千丈,真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陳玉鞦韆刀萬剮了才解恨,但師父的話不敢不聽,忙答應了,到珠簾後面,將張小姐扶了出來!
張小姐一出珠簾,登時所有人都被驚的呆若木雞!
只見張小姐頭戴鳳冠,身穿霞披,腳踏大紅色的繡花鞋,當真是——月宮冷清地,嫦娥入夢來!
吳浮生凝目望去,見那女子額頭潔白如玉,一對剪水般的瞳仁,望向那裡,那裡似乎就變的明亮的幾分!
小巧精緻的鼻子,平增了幾分俏皮之感!
紅豔豔地唇角,帶著三分的哀傷之意,讓人一眼看去,就心生憐憫呵護之情!
張小姐到了擂臺四面,分別向四方福了一福,這才被妙和扶著回了珠簾之後!
張小姐一出珠簾,場中數千人,登時變的鴉雀無聲,靜的幾乎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眾人無不抑吸屏呼,似乎生怕自己一用力出氣,就將這位月宮仙子給吹的跑了!
而等張小姐回到珠簾後面以後,眾人全都恨上了那個珠簾!
因為就是那個可惡的珠簾,才讓自己看不到張小姐那傾城的容貌了的!
一直過了良久,眾人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的大口出了一口氣!
臺下嗡嗡聲響起,如同無數只蒼蠅一般,有人說道:“張小姐可真美!若是能一親芳澤,讓我死了,我都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