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浮生眯著醉眼,笑道:“雲揚,很多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剛剛有個寨主說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做到問心無愧已經是上等人物啦!”
張去揚見吳浮生搖搖晃晃地,似乎隨時都要摔倒,忙伸手扶住了他,怪道:“你喝的這般多的酒,這樣睡覺不好,我去給你拿些醒酒湯來!”
吳浮生哪肯讓她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柔荑,只覺得柔若無骨,肌膚凝脂如玉,摸著她纖長的手指,微微有些涼意。
“你……你做什麼?”張雲揚抽了幾次手掌,卻怎麼也抽不出來,不由得臉色微紅。
“自然是做一些夫妻應該做的事!”
張雲揚羞的連脖頸都有些發燙,囁囁道:“你喝的這樣的醉,不要胡鬧!”
吳浮生放開了張雲揚的手掌,眼中精光四射,輕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值此良宵美景,怎麼能醉?”
他端坐於床上,全身上下一陣‘咯咯咯’炒豆子般的脆響,隨後‘咔嚓’一下,一道電光閃過,無數白色酒氣,從他身上如雲霧般緩緩散開!
張雲揚驚的呆了,張著小嘴,又是可愛又是誘人的看著吳浮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吳浮生霍然站身,伸手將張雲揚擁入懷中,笑道:“娘子,夜已深沉,為夫伺候你休息!”
‘呼’的一口,已將大紅色雙喜蠟燭吹的熄了。
嶺南陳家。
陳玉秋風塵僕僕的剛邁入家門,便聽見一個蒼老而沉鬱的聲音說道:“你馬上到老院裡來!”
陳玉秋的心不由得‘咯噔’沉了一下,灰溜溜地低著頭,進入了陳家的禁地。
陳家老院,乃是陳家還沒有發跡之前,就早已存在的舊跡。
陳家發跡之後,老院便成了禁地之中的禁地。
就連陳玉秋,也是這輩子第二次進來!
第一次的痛苦經歷,他永遠都不願再想起。
殘破的院牆,變色的門檻,破舊的窗戶紙上,千瘡百孔。
推開搖搖欲墜且腐朽難聞的屋門,屋門發出了痛苦的‘吱呀’之聲。
陳玉秋懷疑自己用的力度大一點點,這屋門怕是要瞬間碎成百片。
雖然屋外豔陽高照,屋內依舊昏黃如夜。
蠟黃色的油燈燈光,一暗一亮,似乎隨時都要熄滅。
陳玉秋先是恭恭敬敬的上香,然後磕頭。
磕完了頭,陡然間一個蒼老如樹皮的老臉從神龕後面露了出來。
陳玉秋嚇的一個哆嗦,慌忙行禮道:“父親!”
這老者面目蒼老,蒼蒼白髮所剩無幾,走路巍巍顫顫,哆哆嗦嗦,好像下一刻馬上就會摔倒,就會死去?!
看其年紀,沒有一百,也足足有八十多歲了?!
任誰也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似乎隨時都會死去的孱弱老者,竟然會是整個嶺南武林最有權勢,提起名號都讓人聞風喪膽的陳家老祖——陳殘鉤!
陳殘鉤渾濁的雙目上下打量了陳玉秋半晌,面無表情地坐在了一旁陳舊而破爛的太師椅上!
陳玉秋兩股站站,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過了許久,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玉秋只覺得自己雙腿已有些發麻,脖頸都有些痠痛的時候,陳殘鉤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陳玉秋忙趁機抬起頭,好舒緩一下脖子的痠痛感,情深意切的關懷道:“父親大人不必嘆氣,二弟雖然不幸死了,但那是他一時大意了,那小子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想來……”
“你今年多大了?”
陳殘鉤渾沒有理會陳玉秋說些什麼,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兒子今年三十二歲。”陳玉秋忙改變話題。
“是啊,你都三十二歲啦,我當年是二十四歲生的你,算起來,我今年也有五十六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