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走多遠,朱玲玲就有些受不了了。
昨夜朱玲玲一夜未眠,又極度傷心,一直哭泣到天亮,整晚一滴水米未進,在家裡時她還沒有感覺到怎樣,此時一上大路,冷氣一吹,整個人開始止不住的哆嗦起來,那裡還騎的住馬?
幾乎哆嗦的要從馬上掉將下來!
王隨真見狀,吃了一驚,忙扶住了她,問道:“朱姑娘,你……你怎麼了?”
朱玲玲牙齒上下打顫,全身顫抖的說道:我……我好冷,我好餓!
王隨真這才察覺到是自己失察了,自己每日勤學苦練,又是動功又是靜功,兩天不吃,三天不睡,冬天只穿件單衣,夏天穿件皮襖,都全不當一回事!
可朱玲玲只是個普通的孱弱女子,那能禁的住這般折騰,吃的了這樣的苦?
她早上被這徹骨的寒氣一吹,回頭沒準便要大病一場!
王隨真凝神遠觀,瞧見不遠處正好有家早點攤子,便道:“我這裡有一些肉乾和乾糧,你先湊合著吃兩口,我們到前面的鋪子裡吃飯。”
朱玲玲點頭答應了,接過了肉乾和乾糧,但她拿過肉乾來一咬,這肉乾硬的如岩石一般,她哪裡咬的動?
只能勉強用力小口的咀嚼著極為冷硬的乾糧。
二人很快到了早餐攤子前,兩人進了鋪子,王隨真要了三碗熱豆腐湯,特意給朱玲玲的那碗加了生薑,又要了兩屜包子。
王隨真的一舉一動,早已訓練成了規矩,正所謂站如松,坐如鐘,吃飯之前心放空,心神守一不可松。
吃起飯來,好似風捲殘雲一般,片刻功夫,一屜半的包子,兩碗熱湯,吃了個乾乾淨淨。
朱玲玲就不行了,她只是個普通的弱女子而已,那有王隨真這種超人的功夫?
她摘下臉上白紗,張開櫻桃小口,細嚼慢嚥,吃起飯來是又漂亮,又緩慢。
王隨真並不著急,只是身形筆直的坐於旁邊,目不斜視,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大路上來了五匹馬和一輛馬車。
騎馬的人全都腰間掛刀,馬車到了早餐鋪子前,馬車上厚厚的簾幕掀開,車上走下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來。
只見這人頭帶儒冠,身披鶴氅,腳上踏著一雙金絲勾勒的鹿靴。
這人一下車轎子,隨後從車轎子裡又出來兩個女子,兩個女子一人一邊,極為妥帖的將他外面穿的鶴氅給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穿著的更為名貴的白狐裘皮衣。
這男子極為著惱的道:“非要我來,非要我來,幷州這個小破地方,有什麼好來的?不就是認個鬼……”
男子話沒說完,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漢子急速向前,低聲打斷道:“顧少爺,噤聲!話不可亂說,連夜趕路,累壞了吧?我們吃些早點,然後繼續趕路,只要今日能趕到,就不會誤了鬼門時辰的!”
那管家刻意壓低了聲音,普通人誰也沒有聽見他說什麼,但王隨真並非普通人,聽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心中暗暗納罕:“鬼門是什麼?”
顧少爺頗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進了早點鋪子,剛一坐下,忽地一下又站了起來,怒罵道:“這是什麼破凳子?啊?這是什麼破桌子?啊?給我換了!給我換了!”
這顧少爺大呼小叫,店子內外的眾人紛紛對他側目而視,朱玲玲平日裡被父親看管極嚴,數年都出不了一次自家的大門,看見什麼都新鮮,從未見過顧少爺這等衣著華貴,前呼後擁的富家子弟,也不禁偷偷的多瞧了幾眼。
好巧不巧,這顧少爺正四下尋摸,正好跟偷偷瞧他的朱玲玲對上了眼!
朱玲玲猝不及防,第一次偷瞧陌生男子便被人家發現了,登時‘騰’的一下紅了臉,忙假裝低頭喝湯,掩飾自己行為,羞的險些鑽到地底下去。
這顧少爺一見朱玲玲的樣子,登時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世界竟有這般美麗的女子?罷了,我要死了,我馬上便要死了,我一定要得到她……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王隨真聽到這位顧少爺的話語,臉色登時變了一變,嘆息道:“女人太漂亮,就像是紅燒肉!你就是用蓋子蓋的嚴嚴實實,還是有狗會湊上來!真是美麗的煩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