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老頭一見銀子,眼珠子瞪的滴溜溜地圓,直愣愣地,王隨真懷疑他隨時會把兩個渾濁的眼珠子給瞪出來!
小老頭飛快的搶過了銀子,放到牙邊咬了數下,這才換了一副笑臉,一臉十二分好客的笑容:”不妨事,不妨事,來,來來,進來吧,一會有什麼吵鬧,不要出來看,就什麼事沒有!喏,別說我沒提前告訴你,你要是好奇非要出來看,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王隨真應了,跟老漢進了院子。
出乎王隨真的意料,這老漢家不但有馬棚,馬棚裡竟然還有一匹十分高大的駿馬!
老漢將王隨真的馬也牽到了馬棚裡,多添了一倍的草料,隨後將王隨真安排到了馬棚旁的小耳屋裡,馬馬虎虎給王隨真在小耳屋裡點了個炭盆。
這時,北屋裡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聲音問道:“父親?是什麼人來了?”
老漢回答道:“一個趕夜路的小孩子,沒什麼問題,你快忙你的事,客人應該很快就到了。”
王隨真心裡牽掛師父莫愁,心底不停的盤算見到了師父以後,該怎樣跟師父說長山的事?怎樣讓師父去常浩家?也不知白木山上的師爺,到底有多厲害?師父這麼高的劍術,竟然都敵不過那什麼拜藍教的拿著魔器的藍主麼?那拜藍教的藍主又是何等厲害的人物?
他心翻來覆去的想著都是這個事,周圍的事情全然沒有在意。
待老者關上耳屋的門回了北屋後,王隨真估摸著天就快亮了,沒必要再睡覺,直接坐在床上開始冥想打坐。
練靜功最忌外部聲響打擾,王隨真沒有練功行氣,只是單純的將心放空到極致,一個劍客,要隨時隨地的保持著巔峰狀態,這樣才能大大提高勝算,如同一隻隨時準備狩獵的兇獸!
約莫過了有半個時辰,院門外響起了極大的敲門之聲。
王隨真睜眼,並不出門去看,靜靜坐在乾草鋪的床上,不再打座,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拿出常浩給的肉乾和乾糧開始吃將起來。
聽門外傳來的聲音,門外來客人數頗多,馬蹄聲音沉重,看來馬上馱的貨物也很有些分量。
那老漢喜氣洋洋的開啟院門,讓來人進來,便屋裡屋外的開始忙活起來,又是擺桌子,又是上酒菜。
吵嚷之中,一個粗野的聲音頗為不滿的質問:“老朱頭,你們家怎麼還有外人?是什麼人?在哪裡?”
老朱頭忙陪笑:“不是外人,是我柳鎮的表侄,白天替我跑腿了,今天……”
屋門忽地‘嘭’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拉了開來,一個彪形大漢,拿著燈籠,照向王隨真。
王隨真冷眼看去,只見那人是個大大的光頭,一臉的絡腮鬍子。
一見這人,王隨真陡然間愣了一下,這大鬍子光頭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年前用繩子捆走紅香,並且一刀將少爺斬首的那個人!
世界可真小!
王隨真心中震撼,燈光閃動之間,又看見這大鬍子身後跟著三年前自己曾經見過的那個刀疤臉和另外那個一腳把他踹飛的漢子!
這幾個人都是自己日夜惦記的極為熟悉的青寨大仇人啊!
王隨真心中殺機如同荒原上的野草,肆意瘋長,伸手握住了腰間用破布包裹住的劍柄!
雪夜之中,血光即將瀰漫之際,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突然從人群后面擠了進來,笑道:“既然是表侄兒,不是外人,見者有喜,來來來!”
王隨真動作頓住,凝神看去,只見說話那人頭戴新郎冠,腳踏新郎靴,身上披著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袍,大紅袍上用金絲繡著一對龍鳳,好不喜氣。
那人長的面色白淨,濃眉大眼,頗為英俊,雙手遞給王隨真一個大紅包。
老朱頭見狀忙接過紅包,順手塞進王隨真懷裡,笑呵呵的說道:“表侄兒啊,這是朱大伯的新姑爺,叫白小川,還不謝謝白姐夫?”
老朱頭見王隨真似乎臉色不對,忙偷偷的捏了捏王隨真的肩膀。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朱頭半夜裡給了他休息的地方,他上去就把老朱頭的新姑爺和新姑爺的隨從都給宰了?讓老朱頭女兒守活寡?
這似乎有些不大合適吧?
況且這個白小川自己以前從未見過,他也是青寨裡的人嗎?他是做什麼的?
眼下對這些人的目的自己還是一無所知,不宜不用青紅皂白便拔劍殺人!
謀而後動,方是上策。
王隨真站起身來作揖,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謝謝表姐夫!”
白小川哈哈大笑:“一家人麼,不用謝,你也出來一起吃酒吧!”
老朱頭忙道:“別,別,小孩子沒見過世面,莫嚇著他了,讓孩子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