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不過多出幾個幾個深呼吸的時間,對於那兩個北海士兵來,長的卻像是自己過去的一生。
最先恢復起來計程車兵沒有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對手,反而是將自己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投向了皇帝所站的方位。
士兵顫了顫嘴唇,沒有話。但眼神中卻是充滿了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的祈求,如果此時的佩里斯能放他一馬,饒恕他先前的罪過,他情願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即使是繼續留在軍隊中混日子,也要遠好過現下。
不要給皇帝作衛兵,即使是做奴僕都心甘情願。
既然皇帝陛下能寬恕他們兩人中一個的罪過,那肯定也不會介意乾脆都放了他們兩個吧,只要他們都不動手,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皇帝微微張開的嘴巴,彷彿就要寬恕他的罪行,給他一條生路。
士兵激動不己,當即便又要跪下來,感激皇帝陛下的恩典,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但,不知道怎麼的,士兵又突然發覺出,自己好像並不是跪倒在地上,而是有人將他推到在地上,才有了現在的姿態。
緊接著,他的背心又一下子有種透涼透涼的感覺,並且伴隨著每一次的心跳,背部的冰涼感便會更擴大幾分。但這種冰涼感並不叫他覺得寒冷,反而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輕鬆和暢快。
他艱難的轉過身去,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後背,卻不想正看到了自己的同伴,臉上還帶著幾分惶恐,右手好像抽了風似的抖個不停,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一隻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不知怎麼的,看到同伴的這幅樣子,士兵突然有種想要笑出聲的慾望,他伸出自己的手來,想要一吧拉著那個好像變傻了似的同鄉士兵,叫他跟他一起感恩皇帝陛下的寬恕。
在士兵的感受中,那個同鄉的身體依舊不住的顫抖,連帶著這個世界都抖個不停,這叫這位士兵未免有些心煩意亂起來。他低聲訓斥道:
“你個傢伙,從就是這樣的,見不得大場面,表面上比誰都勇敢,可心裡面卻住著一個膽鬼……”
士兵的心中彷彿又兩種慾望在做激烈的掙扎,一種是將這些瑣碎的話繼續下去,而另一種則是抓緊閉嘴,等待皇帝陛下的發落。
儘管他現在已經牟定,佩里斯會寬恕他,他堅信自己的判斷,就像是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樣的堅信,可不知道怎麼的,他的身體卻在給他反饋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就好像他隨時都會時期生命一般,這叫他在牟定之中,又稍稍增添了幾分不安的情緒。
“莫非某不夠虔誠,或是什麼地方又引得陛下厭惡了嗎?”
士兵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彷彿又千百個想法在亂轉,而每一處都又都顯得無比真實,直到有一種難以言的疲憊感湧上心頭,所有的想法、那些碎片一樣的記憶全部都猶如雪花一般的散落了一地,一切都像是消散了,但一切又只像是遠遠的離開了,在他生命的最後片刻,士兵的眼前出現了一處晦澀不明的星空,星空上掛著繁星幾朵,像是在看著他。
這叫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家鄉。
北地啊,也許它留給了世人最殘酷的現實,卻總改不了人類永恆的追求,那是對世界美好的無限嚮往。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卻掛著全世界最明亮、最美好的一片星空,乾淨、明朗,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即觸手可及,又遙遠的叫人不敢褻玩。
他倒下了,他湛藍而又透著一絲灰色的眸子一點點暗下來。身邊的朋友總他瞳孔的顏色很好看,像是將亮未亮的晴空,只要看上一眼,便叫人覺得心生幾分期待。一直以來,他都把這一切歸功於家鄉的明星,他相信正是因為長時間的觀察夜晚的星空,才似的他瞳孔的顏色變得如此通透明亮。
伴隨著他倒下的上半身,一柄劍徹底的漏了出來,它緊緊的插在士兵的背上,雖然沒有刺中什麼要害,但卻叫他的血一刻不停的流了出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這樣流血的速度很快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本人卻好似完全沒有察覺一般,亦或許他只是不願意察覺出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也許只想活在自己的幻夢之中,也不願意面對這可怖的現實。
士兵的手不斷的在地上摸索著,好像是想要抓住什麼柔軟的東西一般。但他此時倒在冰冷的雪地上,除了被冰凍住的爛泥,和雪凝結成的冰渣之外,他什麼都摸不到。
“回家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他的屍體在地上撲朔了很長時間,知道他的身體再不能生出一丁點力量,他的行動才完全停止下來。
望著先前的那位士兵倒下的軀體,另一位身上看不到一點贍士兵卻也一屁股蹲在霖上。
雖然他所有的行為,就只有趁著同伴望向皇帝的那一刻,將手中的武器奮力刺進前者的背部這一項,但這好像依舊花光了他全身上下的力氣,使他渾身不能動彈。
也許正如他同鄉在生命最後所的那樣,這個活下來計程車兵也不過是表面上更加果決,而內心深處甚至還要比方才的死者脆弱許多。
僅僅是看著自己昔日的戰友以這種古怪的姿態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神經已然達到崩潰的邊緣。
正當這時,一個帶有幾分奚落的聲音傳入了士兵的耳中,那聲音的主人道:
“你贏了,士兵,恭喜啊。你比你的兄弟更勇敢,更果斷。只是可惜了你的那位兄弟,但從體型上來看,可沒幾個觀眾看好你,只可惜了你那兄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氣,竟然連一劍都沒出,就直接死在了這片雪地裡。”
話音落下,士兵有些疑惑的抬頭找尋聲音的來源,卻不想,他這一抬頭,沒找到話的人,反而發現自己成為了人群中的一個焦點。
在前面計程車兵死後,活下來計程車兵幾乎是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士兵、將軍甚至佩里斯皇帝,都將自己的目光不加掩飾的落在士兵的身上,這其中有好奇、有稱羨、但更多的還是鄙夷和刻薄。
無論出於怎樣的原因,這個士兵剛剛殺死了一個自己的同鄉,一個根本就沒有試圖反抗過的人。正因為他同伴的不反抗,使他贏得了這次決鬥,但也正是因為他同伴的無所作為,賺走了所有看戲饒同情心,因而等到他這裡,就在沒人願意理解他了,正相反,甚至他因此事還將會變的名聲狼藉,在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不,其實本還有一人願意跟他聊。
農諾將軍望著那是失魂落魄的兵,忍不住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