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花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出世一道的壽命,既然被稱為“全壽”、“盡壽”,那麼顧名思義,就是真正達到了極限,任何辦法也不能再行延壽;血祭之法同樣不行。
從根本上斷絕了念想。
在木道上行走了足足半里地,徐振雲將剛剛接收到的東西徹底“消化”。
醞釀了好久,徐振雲道:“以當今入世一道的高明道術,難道沒有正統的辦法延長壽命,至‘盡壽’的境界?”
姬小花的回答簡練沉重:“沒有。”
如此說來,是“天意”或者說是大德的某種特殊“設定”嗎?
但若是如此,也不應該留下血祭之法這個後門……
徐振雲輕輕一點頭,揣測姬小花今日這一“講”的目的。
姬小花自稱這是“不留隱患的關鍵一課”,必須由他親自來講,有何深意?
是害怕自己將來走上“邪修”之路?
不可能!
因為只要不行差踏錯,自己會有極大的機率修煉到高品——哪怕是一品,也在期望值之內;甚至不是普通的一品。
而邪修,都是玄晶耗盡、世功盡毀、類似於“道心破碎”的狀態,自己當然不會淪落到這一步。
還是說突然揭曉世界的陰暗面,傷害了入世修行者、乃至大晉仙朝的光輝形象,以至於自己思想偏激?
應該也不至於吧,在姬小花心目中,自己應該沒有那麼脆弱!
姬小花微一側身,看了徐振雲一眼,道:“你好像看起來很平靜。”
徐振雲再點頭,斟酌言辭。
當然不能說我兩世為人,社會的陰暗面見得多了,這些不算什麼。
想了一想,徐振雲道:“上次在天心園林,說到邪修的話題,我對於揭曉未知的迷霧,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是原因之一。”
“另外,老師說的內容雖然令人震驚,但從好處想,不過是將妖族的侵害的血債,勻出一部分給了另一個‘債主’;相當於揭曉真正的兇手……但是兇案本身的數量,並沒有額外增多,不是嗎?”
“比起您和我說,其實這是世界上另有無數人在悄無聲息中死去,並被抹去一切痕跡……剛才聽到的內容,並不算那麼驚悚。”
姬小花目光和徐振雲四目相對,但不說話。
徐振雲莫名有些心裡發空,不知哪裡說錯了話,但把心一橫,還是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
“血祭生靈,的確不可原諒。”
“我不是說我與邪修共情——但我想,我的確能夠感受的到其中的脈絡。”
“成為一名入世修行者之後,我想,所有此道中人,都是有勇猛精進之心,自認為這是比出世之道更好的道途,也是勇敢者的抉擇。”
“但是修道一旦不順,大道玄晶早早消耗太多,這樣的打擊必然也十分殘酷。一旦雄心盡成灰,且連‘延年益壽’這種最現實的好處也大大折扣,走向深淵,並不是令人意外的結果。”
姬小花收回目光,搖頭道:“你很冷靜。”
“我猜到了。”
“但是我寧願看見你義憤填膺。”
徐振雲微感怔然。
姬小花續道:“這就是我和伱說的‘課’。”
“不是‘見到世界的暗面’之後突然行事偏激;真正的敵人,是心中的冷漠與調和。要記住:無論見到什麼,平妖,驅邪,心元本洲一統,這個願望,都要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