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後,大晉神宮。
這裡是大晉仙朝真正的樞紐之地。
地上是實體灰色方磚,二尺見方,但數量卻無窮無盡,向四面八方無盡延伸,好像一個沒有邊界的“平面”。
沒有牆壁和屋頂,但抬頭一望,這裡的“天”卻要較外部看來更小、更具體,活脫脫十分形象的“天如蓋”,極易猜出這裡不是真正的“外界”。
十餘座丈許方圓的玉臺上,零零散散圍繞成一個橢圓形。
玉臺形狀,彷彿橫置的“水滴”或“勾玉”,每個玉臺中央安置著通體漆黑的“鐵座”。
唯有正北玉臺的座席,並非黑鐵色,而是獨一無二的淡金色,椅面是一個孔雀開屏的扇形,上面雕刻著極為繁密的圖案。
晉武帝牧玄大馬金刀,坐在此席之上。
此刻他頭戴通天冠,身著繡無盡雨點之形的墨色長袍,和常時的打扮並不相同。
牧玄左右兩方玉臺,一個隸屬趙蝮亭;另一個卻端坐著一位肌膚如玉、頗有書生氣質的中青年,看著身量不高,但氣度儒雅,除了雙眉異常整齊而有稜角外,整體呈現出圓融平和的味道。
蕩寇司首座諸元白。
座席正南,與牧玄南北相對處,是鎮妖司首座穆輕雲。
除了這四人之外,分列兩邊的“水滴玉臺、森嚴鐵座”尚有二十八席。
分別是四門門主;三司副座九人;六院院長和排名第一的副院長;還有三個打扮格格不入之人,都是中年年紀,頗顯氣度。
之所以說“格格不入”,倒不是三人奇裝異服,而恰恰是因為三人才是“常見”的修道人裝扮——
一人著簡約青袍;兩人著素色緇衣。
因為這裡的其他人的裝束,除了穆輕雲原樣不變外,其餘人都迥異常時。
牧玄所著服飾,分明有帝王之相;而其他人,無一例外的都是頭戴偃月冠,身披靛青色廣袖離塵大氅,手上執一根尺寸頗大的玉笏——大約算是一種“非主流”的制式裝束。
現在是大晉的臨時朝會。
並非“大朝會”,而是“小朝會”,與會者都是大晉的核心人物。
牧玄漠然道:“諸位暢所欲言。”
趙蝮亭環視眾人一眼,第一個道:
“最要緊的兩件事。”
“第一,大楚仙朝,因何在道術演化上精進如此之快?逆相合界法,竟先我大晉一步突破成功,此時思之,尤覺不可思議。”
“第二,對方掌握了極高明的安插間諜的手段,不知是事後侵蝕,還是其蓄謀已久,提前佈下種子?就連‘星墟秘境’的因果束縛,竟然也不再可靠。此類手段,是否能夠運用於品階更高的修道者?”
各個玉臺上的人,聞言微微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趙蝮亭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細微處。當時局面,哪怕‘逆相合界法’被突破,若能遏制其發動,則對方依然不能成功。”
“但當時江承志施展之法,看似是在演示神道印‘輕重心流’;但其實卻暗暗發動‘逆相合界法’。這一法二用相為表裡,演示之圓融,趙某慚愧,竟然未能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