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了，你這邊做好決定了嗎？”張醫生語重心長對殷音道。
殷音閉了閉眼，本就憔悴的神色更加蒼白：“我今晚給你答覆。”
殷音給安然擦拭身體，換上衣服。
剛患完，安然就睜開了眼睛。
她似乎很困，很累，很乏力，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但她還是勉強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開口，聲音很弱：“媽媽，你抱抱我好不好？”
殷音愣了一下，隨即道：“好啊。”
她上了床，將小姑娘抱在懷裡。
安然靠在媽媽身上，汲取著那份特屬於媽媽的溫暖。
她道：“媽媽，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希望媽媽能快點找到我和弟弟，我想像現在這樣，被媽媽抱在懷裡。”
“我和聞聞等啊等，等了八年，媽媽你終於來了。媽媽，你還記得當初我和院長奶奶的辦公室第一次看到你想的是什麼嗎？”
“我在想，如果我媽媽也像眼前的漂亮姐姐這樣漂亮和溫柔就好了。”
“沒想到，我的期盼終於實現了。當知道你就是我媽媽的時候，我真的真的很開心很開心。”
“媽媽，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很高興你是我的媽媽。我好希望有一個家，家裡有爸爸媽媽，有我和弟弟，我們可以一起在院子裡種花，可以去海邊堆城堡，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媽媽，我不喜歡醫院，小時候，聞聞經常住院，現在，我也住院了，而聞聞也再次住院了。”
“媽媽，我不喜歡醫院。我怕疼，我不想要看自己沒有頭髮醜醜的樣子。”
“媽媽，你就讓我走好嗎？我想去一個沒有疼，依舊能漂漂亮亮的地方。”
殷音的淚水無聲落下。
“才不會呢，我們安然即便沒有頭髮，也是最漂亮的小姑娘。你說你要走，那媽媽怎麼辦？”
安然唇角暈開一抹淺淺的虛弱的笑：“媽媽有聞聞陪著，我很放心的。”
“媽媽，求求你，讓我走好不好？安然想做漂漂亮亮的小天使，想去那個不會有疼痛的地方。媽媽，求求你了，你答應我好嗎？”
殷音抱著小姑娘的手越發收緊，喉頭哽咽，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媽媽，我知道你捨不得，聞聞，院長奶奶，林老師，沈翡哥哥他們都捨不得我。但讓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媽媽，答應我好不好？”
殷音閉了閉眼，最終點頭哽咽著“嗯”了一聲。
小姑娘聽到這聲肯定的答案，唇角暈開的笑容更大了。
“媽媽，你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殷音伸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你說。”
“媽媽，如果可以的話，下輩子我還想做你的女兒，但請你再小心一點，不要把我弄丟好不好？雖然，雖然安然會等著媽媽，但我想一出生就能看到媽媽，想媽媽陪著我一起成長。媽媽，答應我好不好？”
殷音閉了閉眼，唇瓣顫抖著，道：“好啊。”
“那我們拉鉤。”
安然伸出了自己的手、
殷音也伸出自己的手。
小拇指拉在一起，大拇指相對著，許下了下輩子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