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突然地讓他直面這個事實。
那太過殘忍了。
“你們，你們......”殷音咬牙想罵兩人，可到底還是吞嚥了回去。
罵了她們又有什麼用，難道罵了，長生就能一直活下去嗎？
殷音視線落在眼前的急救室上，道：“回去就主動離職吧。”
“殷院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她們也很害怕，害怕長生真的因為她們而死去。
殷音沒有理會她們。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彷彿有一個世紀般，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醫生，長生怎麼樣了？”殷音立刻上去問。
醫生拉下了口罩：“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要在重病病房再觀察觀察。長生每發病一次，心臟就會衰弱一次，等到心臟完全衰弱，他也就……
他目前這種情況，如果還找不到合適的心臟換上，恐怕撐不了半年。他的情況已經不建議在外生活，還是住院吧......”
長生以往病發，都是在這家醫院治療，所以眼前的醫生最是知道長生的身體情況。
聽到醫生的話，殷音的呼吸滯了滯：“怎麼會撐不了半年，之前不是說十歲嗎？他現在才八歲對啊。”
醫生嘆了口氣：“他這次病發很嚴重，情緒波動很大，差點就搶救不過來，再有下一次，或許都不用搶救，直接就......”
殷音的手扶著牆，腿軟得厲害，幾乎要跌倒在地上。
...
因為長生還在重症監護室裡，目前孩沒辦法探望，殷音只能透過窗戶看病房裡的情況。
病房裡，男孩精緻的小臉蒼白一片，戴著氧氣罩，他閉著眼睛，顯然還沒有醒過來。瘦瘦小小的人兒陷在白色的床單裡，看上去那麼脆弱，殷音發紅的眼睛再次蒙上了一層水霧。
長生目前還沒有醒，殷音自然是沒辦法回星星孤兒院的，那邊只能拜託楊白照看著。
殷音的手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思索著尋找適合長生心臟的辦法。
可，這種事，如今是凡人的她沒辦法做到啊。
半年的時間，能找到嗎？
殷音知道希望很渺茫。
她打電話給殷父，讓他加緊尋找，不僅在國內找，國外也要找，之後將長生的事透過媒體那邊宣傳出去，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或許，或許會出現奇蹟呢。
殷父連連答應，他自然是聽女兒的話盡心盡力去找，可他還是嘆了口氣，別說是半年，就算是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找到一顆RH陰性的心臟啊。
...
院裡的小孩，笑笑，清朗，綿綿他們很擔心長生，都想要來醫院看他，但長生目前還沒有醒，所以殷音拒絕了。
長生是在進醫院的第三天醒來時，轉到普通病房的他，還戴著氧氣罩，身體還很虛弱，卻堅持要見殷音。
“長生，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殷音握著小孩有些冰涼的手道。
長生微微搖了搖頭，他虛弱的聲音從氧氣罩下傳來：“音音媽媽，長生是不是要死了？”
殷音眼底的淚差點奪眶而出，她隱忍了下來，唇角勉強扯出一抹弧度：“瞎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們長生會好起來的。”
“長生都聽到了。”長生低聲道，眼底暗淡，他又想起什麼，握緊了殷音的手，“音音媽媽，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眼結膜換給平安吧。”
他曾經聽院裡的醫生說，平安的眼睛看不見，需要換眼結膜，如果他死了，能把眼結膜給平安，那，那也挺好的。
至少有人能代替他再次看到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