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小片空間，除了那青澀稚嫩的鋼琴聲外，都寂靜無聲，甚至包括殷音在內的幾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一曲罷，眾人仍然沒有緩過來。
最後是元潯率先緩過來，他看向身旁小男孩的眼睛裡滿是亮光，就好像突然見到了寶玉般，移不開眼。
他抬起頭問：“這位太太，你家小孩之前應該沒有接觸過鋼琴吧？”他雖然這樣問，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殷音緩過神來，激動的心情堪堪平復下去，卻仍然有些暈乎乎的：“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
元潯的激動是肉眼可見的：“他就是學鋼琴的天才，他才三歲，只看了一遍，聽課一遍，就把它記下來，還彈了一遍，他在音樂上的天賦非常高。”
元潯本身就是個熱愛音樂的，這會看到一個小天才怎麼能不激動。
“他能留下來上課嗎，我親自教他，不用收學費的。”元潯在這裡給小孩上課，是有收學費的，而且因為他的名氣，學費很高，但現在，即便是免費的，他都想留下這個小孩。
一旁藝術中心的工作人員驚呆了，別人不知道元老師的身份，他們可是知道的，當初元老師能來這裡上課，還是看在與他們老闆是朋友的面子上，而且老闆還開出了高額的代課費。
在藝術中心，元老師和其他老師相比，一直是特殊的存在。
殷音自然是想顧嘉木留下來的。
她並不是想讓他和其他小孩一樣，非得學一些藝術傍身，她只是想著，把他的長處發揚出來，她只是想著，他的世界能不再孤單，不再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他們這些家人走不進去，那麼就讓音樂陪伴他吧。
殷音也喜歡音樂，她知道音樂含有的治癒的力量。
殷音蹲下來，雙手拉起顧嘉木的手，儘量讓自己緩和下來，問：“木木，彈鋼琴，要不要？”
說著，殷音在鋼琴鍵上按了幾下，發出悠揚的聲音。
顧嘉木只是看著她，小嘴唇抿得緊緊的。
“彈鋼琴，要不要？”殷音再次問。
就在殷音以為顧嘉木不會回答的時候，小傢伙飽滿的紅色唇瓣動了動，吐出一個字：“要。”
大概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沒有說話的緣故，軟糯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殷音怔在原地，凝視著顧嘉木，她是不是聽錯了，還是木木真的開口了。
不知怎的，殷音的手指控制不住顫抖起來，心臟也在劇烈跳動著。
在顧嘉木伸出手，指尖拉了拉的她的手指時，她的呼吸都放輕了。
這次，她是真的聽清楚。
顧嘉木說：“媽媽，鋼琴，要。”
幾個詞彙，並沒有連起來，說的時候也斷斷續續的。
殷音在聽到那一聲軟軟的媽媽時，眼眶一紅，淚水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她顫抖著手指要去將小傢伙狠狠抱在懷裡，卻怕他被自己嚇到。
顧嘉木伸出手，手指輕輕將殷音臉上的淚水擦去，他的動作很輕，又帶著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