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
後院中。
以往奢華的佈置,現在已經撤去了不少。
家道中落,鄭成棟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黃花梨的桌子不見了,圍在身邊的十幾個水靈靈的小丫鬟也不見了,只剩下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媽子在伺候。
鄭成棟年少時,鄭氏就是首屈一指的門閥,雖然已經有衰落跡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該有的一樣不會少。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遭遇這種變故。
此刻,槐樹下。
案几上擺著一壺熱茶,正冒著熱氣。
鄭成棟、鄭飛元父子二人相對而坐。
鄭成棟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茶,感慨道:“這茶,還是西大唐公司的茶好喝,其他的茶,都不行,哪怕再昂貴,也缺少一點清冽。”
自從陳楚將清茶搞出來之後,很快就風靡整個大唐。
以往的茶湯,漸漸衰落。
就連鄭成棟這種老古板,也愛上了清茶。
鄭飛元笑道:“爹,聽說城西開了一家茶莊,專賣清茶,味道和西大唐公司不相上下,改日我差人去買一些。”
鄭成棟放下茶杯,突然問道:“飛元啊,李澤等人將西大唐公司送給平西伯之後,那股票價格現在如何?”
鄭飛元一愣:“股票?什麼股票?”
鄭成棟有些不高興:“自然是咱們買的股票啊,現在一股的價格是多少錢?”
鄭飛元這才醒悟過來。
他乾咳兩聲,尷尬道:“爹,我……此事,我此前忘記告訴你了,在荊王等人買下西大唐公司之前,我已經將咱家的股票賣了,本來還留了一些,後來見形勢不對,就都賣了。”
“都賣了?”
“都賣了,一股都沒了。”
鄭成棟一下就傻眼了。
他拿起柺杖,狠狠地敲擊著地面,恨鐵不成鋼道:“糊塗,糊塗啊,你怎麼能被王琦年那廝給騙了呢,那廝當初鼓動大夥賣股票,不就是想逼平西伯出售西大唐公司嗎?後來你看看成什麼樣,李澤等人,跟著荊王,什麼便宜沒撿到,還虧損了十幾萬貫,成了長安城最大的笑柄……”
鄭飛元一頭冷汗:“爹,這我當然知道,可是,現在的西大唐公司,也是半死不活啊,就算交到陳楚手中又如何,沒有煤礦,沒有鹽礦,甚至連棉花也斷了,如此一來,就算陳楚也回天乏術啊,咱們就算沒賣股票,現在也一文不值。”
啪啪啪。
鄭成棟聞言,直接舉起柺杖,劈頭蓋臉朝鄭飛元砸去。
鄭飛元被揍得抱頭鼠竄。
鄭成棟打累了,靠著老槐樹,呼呼喘氣,一副就要過去的樣子。
鄭飛元趕緊上前,為他撫胸口。
好不容才把老頭安慰平靜下來。
鄭成棟重新落座後,心疼地道:“你,你糊塗啊,我鄭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怪不得會沒落成今日這個樣子。”
鄭飛元無奈道:“爹,你要說我比不上你,比不上爺爺,我無話可說,可賣股票這件事,我沒做錯。”
鄭成棟白了他一眼,道:“你真以為,此事平西伯已經回天乏術了?”
鄭飛元道:“那不是明擺著的嗎?此事已經人盡皆知,西大唐公司就算能起死回生,也絕對不會像之前那般輝煌了。以前可是賣過三十多貫一股,以後,頂多十五貫,現在,長安城的股票專家們都是這麼說的……”
雖說西大唐公司垮了,但長安城的股票專家們可沒閒著,他們整日整日研究股票相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