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臉色,屈雍一時也不知作何解讀更為合適,只覺得是一種難以言表的隱忍,又像是藏了太多秘密,無處宣洩的惆悵。
總之,去勸長公主的路已經被廉親王自己堵死了。
這一點從他表情上,可以清楚地看到。
“我自問長相一般,出身一般,學識更是談不上。長公主與臣下也就是幾面之緣,實在談不上情根深種。”屈雍不想放棄。
他又何嘗願意,看著一個無辜少女就這麼跳進火坑之中。
她的婚宴上,將迎來的不是什麼浪漫故事,更不是親友祝福,而是眾位哥哥們互相廝殺,血比紙紅的場面。
屈雍只能自保無虞,其他的根本沒有餘力去保證。
更何況現在蕭頤和、老城主夫婦都在皇帝手心裡捏著。即便是他真有心做點什麼出格的,也是投鼠忌器的厲害。
“寧王是在是過謙了,別說長公主不這麼想,就是陛下看來也是對您青睞有加的。不然這麼大的事情,他不會放在你手裡。”廉親王對於屈雍的立場,依舊看不透徹。
他不明白,這個人有腦子有能力,又為什麼要讓自己掉進皇帝的陷阱,掙扎都不做一下?
即便是皇帝有人質在手,解決的辦法絕不是偏要娶公主一條路,他還有的是砝碼可以與皇帝談判,雖然廉親王一時之間也猜不透,到底屈雍手裡還有多少牌。
“王爺還是不懂啊。”屈雍嘆了口氣,也打算不再裝了,畢竟多一個敵人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沒有絲毫益處。
“陛下志在必得之事,不論我答應不答應,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說罷,他看著廉親王依舊一頭霧水,忍不住笑道:“廉親王這麼多年在京中地位穩固不倒,聖寵不衰確實是有原因的。”
見他突然東拉西扯起來,廉親王有點著急了:“這個時候你就別奉承我了,趕緊想辦法讓小妹離開這火坑才是正事。”
“新郎官可以不是我,新娘子也未必一定是長公主,只要有一個訊息就可以了,至於婚禮當天到底什麼場面,陛下真的在意嗎?還是說,他允諾這門婚事的時候,是想看著我和長公主舉案齊眉,再給他添幾個外甥?”
廉親王怔住了,他只是覺得,皇帝利用這場婚事實在過分,卻未曾想這哪裡還是什麼利用,分明就是純粹為了誅殺眾王的陷阱罷了。
“只要不露餡,站在長公主身邊的人,誰都可以。親王確定還要費力氣來勸說臣下?”屈雍悠悠看著廉親王,臉上全是認命的表情。
“你就,你就這樣等著了?”廉親王仍不死心。
屈雍聳聳肩:“說實話,陛下勝還是燕王成功,對我而言無所謂。”
像是同情這位一片仁心的大哥,他拍了拍廉親王的胳膊說道:“您就收好世子,其他事情,隨他們去吧。”
廉親王看著遠遠走開的屈雍,搖著輪椅一點點消失在自己視線裡。
心中從來沒有的驚懼席捲而過。
世子,是他心頭肉,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捨棄的。
難道說,皇帝和燕王為了自己的目的,真的會對他的稚子下手?
“備車馬上回府!”廉親王急匆匆離開皇宮,叫了下人備馬,自己則一臉憂思坐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