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雍看著近乎瘋狂的北荒帝,緩緩開口道:“若沒有陛下一味縱容,若沒有陛下十幾年如一日,苛待太子,那些官員不會做出這件事情。始作俑者,陛下爾。”
“你!”北荒帝突然動手,一把捏住屈雍的脖子,“別以為朕不敢動你!若不是我一直護著你,你能有今天!?”
屈雍不躲也不反抗,任由北荒帝掐住,一直安靜的院落中,突然出現了幾個人影。
北荒帝見狀,不由得鬆開了手,他沒想到這個鴉主竟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這個院子,他之所以敢單槍匹馬闖進來,之前是做過詳盡的調查,絕無危險。
北荒帝雖然只是一個人進來,但是外層早已經安排了層層人手,保證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以保證自己與屈雍的對話,不會被任何人知曉。
可是這一切如今看來,竟是一場笑話。
他緩緩後退了兩步,不可思議地盯著屈雍。
“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北荒帝問道。
“去吧,我沒事!”屈雍高喊了一聲,院子裡的人影迅速消失。
“臣下的家,自然是有臣下的辦法,陛下絮絮叨叨這麼多,到底想臣下做什麼,可以直說。”屈雍整理了一下,被北荒帝弄亂的衣領。
“那你在地牢之中,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逃走,要任由馬武陸將你打成這樣!?”北荒帝不解。
但是隨即,他又想明白了。
因為丁瀟瀟還在宮裡,因為她……
似是不能理解這份感情,北荒帝看著屈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居然為了個女人……屈雍啊屈雍,你終究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屈雍仰起頭看著北荒帝:“不錯,比起陛下,得知燕王計劃之後,居然用自己的愛妃丁妃做實驗,只想研究出治療的方式和發病的症狀來說,臣下確實應該自愧不如。”
北荒帝怔怔看著屈雍,卻也不奇怪他能猜到此節。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真的中過毒,一切中毒反應,不過是依照丁妃中毒有,演出來的。
因為誰也不會懷疑,他那麼愛戀的丁妃,會是被自己枕邊人,當今北荒的皇帝下手毒害的。
“有何不可,她丁家滿門榮耀,都是朕給的!他們家犧牲一個女兒,換來了榮華富貴!求仁得仁,又有何怨!難道當初送丁妃進宮的時候,她孃家是想看著女兒舉案齊眉,相夫教子安然一生!?那就別送進宮裡!這裡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安然度日的地方!”
他看了看盯著自己的屈雍,憤然道:“你坐擁鴉幫,知天下事,制衡天下勢力,怎麼會明白朕的難處!?”
屈雍看著北荒帝近乎瘋狂的反應,緩緩嘆了口氣:“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能知道,創立鴉舍的初衷,也是為了查明自己身世。只可惜這麼多年,一無所知。我知天下事,最後不還是落得個被趕下臺的結局。”
北荒帝怔了怔,起初他感到不解,甚至懷疑屈雍身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你胃口大了,看不上西歸,是盯上了我北荒的地盤吧。”
屈雍覺得,與他這個瘋子已經說不明白了,他不再回應,只是靜靜看著已經撕開所有面具,只剩下一張為了權力歇斯底里的醜陋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