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排陰暗低矮的木頭房子,太陽還沒落山,這裡的陽光卻好像提前下班了。
又或者說,這裡彷彿從來不曾見過陽光。
一陣陣若有似無的哀嚎聲,伴隨著門前一個衣領歪斜的中年女人狠狠呸的一口,可謂將在場人的臉色,都調到了一個極其尷尬難看的色調。
丁瀟瀟正猶豫著怎麼伴隨著這種聲音上前詢問,寮裡先一步上前去了。
“這位大姐,跟您打聽個人。”
女人抬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擺擺手道:“我可不是幫你們找人的,要不然我這一天到晚不用幹別的了。”
“就是兩個承陽府的丫鬟,有個個頭比較小的,大概這麼高。”寮裡說著,用手在自己肩膀的高度上比量了一下。
女人沒看他,依舊目光呆滯的坐在原地。
“林大姐,林大姐!我湊夠了錢了,整整三兩銀子,求了您了,趕緊把我閨女放出來吧。”
寮裡話還沒有問完,突然有一個老嫗在一個少年的攙扶下,匆匆忙忙的擠到了他跟前,先一步和那女人哭訴起來。
“她年紀還小呀,求求你了。”
姓林的女人結果銀子顛了顛,然後轉過頭去,朝裡面喊了一聲:“把小李丫兒叫出來吧,她家人送錢了!”
老嫗千恩萬謝的,不斷給女人作揖。
“謝謝,謝謝!”
寮裡焦急道:“三兩銀子就能贖人嗎?那你馬上把她們叫出來,我這就給你錢。”
話音剛落,一個滿臉淚痕蓬頭垢面的姑娘一臉痴呆的被人從裡面揪了出來。她一看到面前的寮裡,突然之間縮到牆角,一邊哭一邊拍打著:“別碰我,你別碰我!”
老嫗顫顫巍巍的走到姑娘跟前,將他臉上的碎髮別到耳後,但又不敢使勁兒動她,因為這姑娘掙扎的厲害,隨時有可能傷了自己。
“閨女啊,你這是怎麼了?”
姑娘好像聽不見母親的話,只是目光呆滯的不斷的重複著:“放過我吧,讓我走吧,放過我吧,讓我走吧。”
“妮兒啊,你到底怎麼了?!”老嫗哭著,見問不出姑娘什麼話來,便轉頭看向女人。
“林姐兒,我閨女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了我們立刻回去籌錢嗎?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女人呸了一口說道:“所有欠了賭房銀錢的人都這麼說,不捨得自己閨女遭罪,馬上就籌錢。可是有多少人有去無回,閨女死在這兒都沒有帶錢來。要是我信了你們所有人的話,我這勞軍所還幹不幹了?”
老嫗欲哭無淚,看了看眼前已經神志不清的閨女憤憤然道:“可你是答應了不讓她伺候軍爺,讓我準備三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