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先聲奪人,就是這個效果,丁瀟瀟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看光了底牌的莊家,坐等輸的一敗塗地就好。
看見店家,她也索性不裝了,哈哈大笑道:"我也是真的沒想到,薛峰金飾的掌櫃,居然是個美嬌娘。這位嬌娘不僅生意經厲害,人也美得不可方物。"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哪個女子不先還被人恭維相貌秀麗?
更何況,丁瀟瀟的話也不全是奉承,這位姑娘確實是相貌出眾,遠的不說,就是承陽少姬那張臉沒受傷時,擱在她面前也是落了下成。
這薛姑娘一雙劍眉自帶英氣,杏眼圓圓卻不媚俗,因為可能長期經商的緣故,整個人帶著一股親切卻有距離的威勢,單單就這一點來說,小家碧玉似的宋安就敗了一地。
"大郡主才是女中豪傑,整個西歸城將郡主罵的片甲不留,您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出來逛街。佩服佩服。"薛姑娘拱手道。
這個時代,女子畢竟是閨中之物,能登堂入室經營這麼大一家店鋪,還是在西歸城東街闖出一號,實在是不容易,也由不得丁瀟瀟有幾分懷疑:"所以,姑娘就是這家金樓的掌櫃?"
薛姑娘笑道:"在下薛峰,讓郡主抬笑了。"
女生男名,怪不得所有人都下意識以為,這店鋪掌櫃是個男的。當然,丁瀟瀟誤會到這個程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唯一的資訊渠道十分之不靠譜!
她回頭瞪了翠煙一眼,嗔怒道:"你不是說,掌櫃是薛媽媽的侄兒嗎!?"
翠煙吐吐舌頭,往後縮了縮。
薛姑娘也不掩飾,立刻說道:"是侄女,不是侄子。這也怪不得這位姑娘,很多人都以為我是男的。可能,在他們眼中,女人做點事情,本身就很不可思議吧。"
這性格爽快,丁瀟瀟很是喜歡,再加上她清涼的眸子彷彿不帶一絲雜陳,更是難得。
"我父母早亡,姑母為了養育我,也是盡心了。只不過,我們意志不和,想法不同,這幾年除了逢年過節拜訪一下,基本也不走動。所以,知道我是男是女的人,就更少了。"薛峰顯然是並未刻意掩飾過自己女子身份的,只是所有人猜都不猜,直接將她當成男子,這讓她多少有點不舒服。
就像今天,在金店拋頭露面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會刻意迴避拒絕,相反,是願意走到人前去的。只是,所有人大約都當她是個僱來的花瓶,不曾多留意一眼。
丁瀟瀟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這家金店有如今的規模,基本是靠這個姑娘苦心經營,與在承陽府裡作威作福的那位媽媽並沒有多大關係。
可幾乎所有人一提到薛峰金飾,多多少少會覺得,這是沾了承陽府薛媽媽的光。而且,事實也是如此。
所以,丁瀟瀟對她的好感,不僅僅來源於獨立、勤奮,更是她並不刻意迴避,故意選一條難走的路刻薄自己,也讓親戚難堪。
那招搖的薛峰金飾四個字,即是對她薛家人身份的認可接受,更是對世人能知道薛峰是個女子也能認可接受的期許。
這份期許,恐怕更多的,是在薛媽媽這個血親身上。
自己養大的侄女,不在閨房繡花待嫁,非要拋頭露面作商賈之人,薛媽媽的心理陰影面積,也是可想而知。
丁瀟瀟沒聽過薛峰的萬字長述,可她一路走來的艱辛和困難,也是一想便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