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的圍觀人群徹底散去,本來擁擠狹小的空港頓時寬敞了許多,空蕩蕩地或坐或立或躺四人而已。
“出去!”
扛著金色肩章的緝私隊司令皺眉一喝,十二大隊的隊長、四十七小隊的隊長趕緊灰溜溜地往外走。
“還有他。”
兩人回頭一看,他們的司令正指著地上那個已經生死不知的倒黴蛋,兩人趕緊回身架著他急匆匆地出了空港大廳。
於是,幾分鐘前還擁擠不堪的大廳中此時只剩下了兩個人,緝私隊的司令這才轉身來到坐著的那人對面,端正地坐了下來。
“如你所願,我來了。劉大隊長——”
“是劉袁。”
“那麼,我該慶幸今天來的不是‘龍牙’的隊長,而是那個人畜無害的總司令室衛士長劉袁嗎?”
劉袁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當年我饒了你,你心裡一直很不滿意嗎?”
“怎麼敢?對於劉大隊長的不殺之恩,我可是一直銘記在心的。”
然而,坐在劉袁對面的緝私隊司令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完全沒有話中所帶有的感激意味。
“算了,當年放你一馬,只是讓你給那些人帶個訊息罷了,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好,我是不在乎的。今天過來,就是想讓你給我行個方便。”
劉袁淡淡地說道。
當年的他目中無人,在火星上長驅直入,縱橫殺戮如入無人之境,當然他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那些火星人心中如同耀眼星辰一般的存在,紛紛星落如雨,隕落的景象就好像下起了流星雨一樣。
憲兵總隊、緝私隊、別動隊、蒼穹戰隊、重灌飛行裝甲戰隊……
這其中,緝私隊的勢力看上去是最不起眼的了。
畢竟從星河歷初期開始,緝私隊就一直盤踞在小行星帶,在火星上的勢力其實是伸手伸得太長而已。甚至這其中,大約只有緝私隊不算是真正的火星勢力。
但事實上,在當時的形勢下,經歷三百多年已經逐漸恢復了元氣的緝私隊,已經與火星人達成了聯盟的協議,準備在當時已見苗頭的戰爭中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所以那個時候在火星的緝私隊分部其實集結了緝私隊幾乎全部的精銳力量。
然而,這十幾代人的努力,三百多年的謀劃,卻在某人的手中毀於一旦。
對於如今的緝私隊司令來說,那個時候年少得志的他稱得上意氣風發,他是整個緝私隊火星分部最年輕的少校軍官,被整個緝私隊的高層寄予厚望。可是,在如今的緝私隊司令記憶中,他關於那個時候的印象沒有半分志得意滿的滋味,反而是黑夜中血與火連天的黑赤兩色,充斥著鹹腥與苦澀的滋味。
那一夜過後,整個火星分部中,只逃出了他一個人。
甚至,那根本就算不上是逃了出來。只是因為某人需要有一個人活著回去,給小行星帶的緝私隊高層親口帶話,所以當時最年輕的他才被推了出來,然後被某人隨意地揮手放過。
他永遠也不肯忘記,他是踩著火星分部所有人的屍骨,才活著回到了小行星帶,四十多年前的那個他早已死了,如今的他是揹負著當年火星分部所有人的信念而活下來的。
而當年那個揮手放過他的人,現在就坐在如今已是緝私隊司令的他面前,還開口說請他行個方便。
“行個方便?呵,這天地之廣闊,不是該任由劉大隊長來去自由嗎?方便就在這裡,不是該自取就行了?”
劉袁淡淡地看著他,卻並不作聲。
緝私隊司令見他如此一副淡漠的模樣,就好像記憶中血火連天的那一夜裡,那種淡漠到目中無人的神情,他心中悲涼欲怒,卻只是攥緊了拳頭。
過了好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我們如今蜷縮在這裡,不敢越雷池一步。當年的協議也沒有絲毫違背,你難道要來這裡對我們連根拔起嗎?”
“連根拔起?你們如今還有根嗎?呵,而且你們果真如當年的協議所說一般老實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木衛二那位校長想必是不會同意的吧。”
劉袁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又說道:“不過,你放心吧。我這次只是受總司令的命令,來看看那顆小行星,沒心情管你們的事情。”
緝私隊的司令沉默良久,本欲辯解,卻又覺得在眼前這個人解釋純粹就是多餘,忍了忍並未真的辯解什麼。
“你到底想要什麼?”
“火星上有些事情,我要過去看看。可惜太不湊巧,趕上了這英仙座流星雨的碎石掃過,正好趕上有些蠢貨鬧事,就順便將你叫過來,想讓你送我去火星。”
“你不怕我讓你葬身太空嗎?”
劉袁微微一笑,說道:“你的座艦拿來就是了,怕與不怕是我的事情,不勞你這位司令費心便是。”
緝私隊司令冷笑著站起身來,說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每年這個時候這片區域都是危險重重的,你若死了別讓總司令來找我的麻煩就是了。”
劉袁點頭示意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