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是被劉袁一手推到了這顆編號265的小行星上,在這個9786號基地上基本處於隱藏身份的境地,所以陸安才會有了“李毅”這個名字。
可是這個女軍醫呢?
她的身份是軍醫,然而在這顆荒涼的小行星上,她除了醫治自己缺乏酒精的病外,還能給誰治病?一個只有一人的軍用基地中,唯一的軍種職業居然是軍醫,這可真是笑話。
陸安之前沒有深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稍稍一想,便能琢磨出其中的異樣。尤其在他看了那段全息影像之後,這個推測便十分好做了。
或許正是因為那些慘無人道的試驗,她才會藏身這個偏僻荒涼的基地,而且正是因為她從來不是真正的軍人,所以才會整日裡醉醺醺地躺在椅子上睡大覺。當然,陸安也覺得,說不定這個女人內心還有點兒良知,因為以前的過往備受良心的譴責所以整日裡借酒澆愁,才會是陸安看到的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如此情況下,陸安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證據,說服自己相信那女人是蘇如玉的孿生妹妹,而不是蘇如玉本人。
蘇如玉就是之前的那個虐殺狂魔?!
儘管她現在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陸安只要想到她以前的行徑,就有些不寒而慄。雖然陸安不靠譜地猜測,她或許在飽受內心良知的譴責,整日裡在煎熬中度過。可是,她也完全可以重操舊業,在把陸安大卸八塊之後,再繼續飽受內心良知的譴責,依然整日裡在煎熬中度過。
悔過、自責、愧疚、懊惱、懺悔、賠償……,對於死人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
“希望她這次依然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自己進門後還能聞到那熟悉的刺鼻氣味,最好她還是躺在那張椅子上打著呼嚕,口水還是流得滿臉都是……”
兩個多小時後,主基地的建築出現在陸安的眼簾中,他的心中越發忐忑起來,不斷如此地給自己打氣。
“或許她並不知道自己知道她的身份,這樣她就會繼續扮演女軍醫的角色……”
然而當陸安站在主基地氣密艙的外面時,心中忽然生出了轉身逃跑的衝動。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上次落荒而逃時,忘記了關上艙式智腦的艙蓋,而且也沒有關上倉庫的大門。如今已經十二天過去了,以陸安以往三四天就能暗中較勁的經驗,他不相信那個女人現在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此事。
“我還是逃跑吧!”
陸安這樣想著,沒有去開氣密艙的大門,轉身邁步往右走去。
過了一會兒,他又出現在了氣密艙的大門前,站了一站,他又轉身邁步往左走去。
如此反覆,又轉了兩三圈後,陸安才再次立在氣密艙的大門前。
“這個主基地竟然是蝴蝶形的格局,那麼等一會兒逃跑的話,應該從兩扇蝴蝶翅膀的連線處逃跑最為方便。”
陸安眯著眼睛回憶了一會兒,對比主基地的佈局,開始盤算著逃跑的路線。
“而且,運送補記的飛船停靠坪就在右手邊,如果第一計劃不能實現,那麼倉庫中必然有卸貨通道,自己還可以從那裡逃出來到飛船停靠坪上。”
剛才左右轉了幾圈後,陸安已經對主基地周圍的地形瞭然於胸。
“唉——,要是現在有一艘飛船飛過來該多好啊,直接就能跳上去回家了,不用待在這個荒涼偏僻的破地方,不用面對這個女瘋子。或者,我要是能變成一艘飛船該多好啊……”
伸手輸入大門的密碼,陸安心中還在揣測。
“這個女人現在在裡面幹嘛呢?是在喝酒睡覺?還是舉著解剖刀等著我呢?”
想到自己被大卸八塊的畫面,陸安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打定主意。
“一會兒門開了,絕對不能摘下太空服的頭盔,進了內閥門後發現情況不對,也好方便立即轉身逃跑。”
氣密艙大門開啟,陸安走入後,又緩緩落下。這個封閉艙體的動作,讓陸安心中更加忐忑,快速充氣的過程中,陸安果然沒有脫下頭盔。
在氣密艙內閥門開啟那短暫而漫長的過程中,陸安緊張地注視著那條逐漸裂開的縫隙。
那個女人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