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聽完大頭二人的敘述,章邯臉色已然面黑如鍋底。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李二狗,自己改沒找他麻煩,他倒是有膽打自己的主意。
那張二麻子也算油滑到了極點,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居然就有這麼大魄力連夜搬家,倒算是一個人物。
若是真的讓這廝遇到一番機遇,倒是能成一番事業。只是這廝註定是沒這個機會了,惹到自己頭上,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厄運。
略微整理思緒後,章邯又問了面前大頭二人幾個問題,這幾個問題中他都下了鉤子,見二人沒有踩中,這才放下心來。
扭頭沉聲對章四道;“你立刻回營點齊五百人,帶上他們在村口等我。”
“諾!”章四領命,帶著地上大頭二人出去,出了章邯老宅,直奔軍營而去。
章邯又對身邊侍候的也遂吩咐道;“你帶阿大阿二去把我的甲冑取來,我要出去一趟。”
剛才幾人的對話,也遂都在一邊聽到清楚,遂點點頭就準備出門去辦。
走了幾步,半途又回頭對章邯問;‘要不要奴婢通知公主一聲。’
章邯擺擺手,說道;‘不用,我親自去說。’
“好。”
也遂離開,章邯回頭便看到兒子仍舊在一筆一劃寫著大字,章邯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微笑。
走上前,現在其旁邊看了一番,見兒子字跡工整,沒有一絲停頓跡象。顯然並沒有因為剛才來人有所分心,心中更加滿意。
頗為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後腦勺,溫言說道;“大郎你且在此做功課,困了就早些休息,為父出去一趟。”
大郎寫完“玄”字最後一點,扭頭拿亮晶晶的眼睛,對章邯問;“父親可是去幫老族長報仇?”
章邯表情一愣,笑著點點頭。
大郎明白,復又說了句;“父親不可輕易放過他們。”
“那是自然!”章邯說得理所應當;‘惹到我章邯頭上,今日就送他們下拿黃泉報道。’
章邯說話間,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狠辣刺的大郎心臟慢一拍。其深深呼吸口氣,才重重點點頭,用力捏著筆桿對父親說;“父親自去,大郎等您凱旋。”
章邯訝有些然,卻沒再糾正兒子的語病,再次摸了摸兒子小腦袋,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大郎看著父親背影在書房消失後,復再次低頭,拿起一根小號的狼毫筆,在硯臺上沾滿墨汁。
只見他仔仔細細在硯臺邊緣反覆磨著毛峰,直到狼毫在沒有一絲開叉,被磨成一簇圓錐形狀,他那肉嘟嘟小臉上,才露出些許滿意之色。
蠟燭,滴答滴答融化成一滴滴紅色粘液,浸滿蠟燭頂端後漫出。
沿著蠟柱垂直流淌,預冷後半途凝固成一條條半軟蠟條,像是給蠟燭做了一幅微型自然浮雕。
燭光映照下,大郎緊緊抿著嘴唇,二指頭捏著狼毫揮墨;
撇、豎、橫、豎、橫、
緩緩收起最後一抹鋒銳,潔白的宣紙上,卻是躍然浮現一個大大的“仁”字。
大郎笑了。
他好似從這個筆畫銀勾的“仁”字間隙,看到一股躍然而出的鋒銳之意。
“乒乓乒乓”
一陣兵器擊打過後,章邯聽著遠處時不時傳來的痛苦慘叫,臉上露出一抹陶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