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肆虐的火苗騰騰地把教堂給完全包裹住,直至徹底吞沒。
跳動的火舌,不間斷舔舔著教堂高出的窗戶和門楣,引燃這些木質結構,把這座石頭堆砌的建築變成一個烈火中的大烤箱。
伴隨濃濃黑煙,鑽進這個密封空間裡。
結果可想而知。
剛開始,教堂裡邊還能傳來女人和孩子絕望的叫喊、哭泣,吸入濃煙後劇烈的咳嗽聲。隨著外邊火勢越來越大,漸漸地,幾乎所有聲音都被平息了。
只剩下一些可燃物仍舊伴隨火舌燃燒,不停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一天後。
徹底洗劫完這座城市財物的蒙軍,不約而同,開始類似的操作。
甚至,他們還把城外圍欄都拆了下來,運進城內充當燃料,誓要將這座抵抗他們的城池,徹底變作一片白地,從歷史中抹去。
就在蒙軍把弗拉基米爾人的都城洗劫一空,烈焰焚燒之時。這座城市的統治者,那位事先從城內逃出的大公尤里同志,仍舊在向北逃竄的路上。
沿途收到各種後方的不利訊息後,大公,和之前花剌子模蘇丹摩柯末一樣,對蒙古人已然到了談虎色變的程度。
在逃跑的路途中,他時常出現幻覺,開始疑神疑鬼。每每看到路邊的草叢,樹林,他都會幻想突然有蒙古人從其中躥出。揮舞著鋒利的馬刀,割斷他的脖子,削去他的耳朵。發出肆意大笑。
魔鬼,你們這些撒旦派來的魔鬼。不要殺我,你們不能殺我!
尤里二世,時常從睡夢中驚醒。連日心神不寧,讓其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越來越差,相對應,其逃跑的速度也越發快了。
踩著齊膝的雪層,趟過泥濘的沼澤,不斷向北方逃遁。
和花剌子模蘇丹摩柯末逃跑時,四處渲染蒙軍不可戰勝,讓大家各自逃命的做法截然相反。這個弗拉基米爾大公,尤里二世,只要路過沿途村鎮,都會發表激情洋溢的愛國演講。渲染蒙古人殘暴,好戰。號召每個羅斯人,都應該拿起武器,抵抗這些侵略者。
然後,和之前在弗拉基米爾城內做過的事情一樣,這位善於演講,弗拉基米爾的大公閣下,再次丟下沿途村鎮的子民,繼續帶著隨從們向北逃竄。
逃竄之前,他給當地臣民的理由,和出弗拉基米爾城之前,給城內居民的理由一樣;
蒙古人有數十萬人,我們需要聯合全羅斯的人,才能抵禦這群兇殘的異教徒。我並不是逃跑!我是要去北方,等待來自基輔弟弟們的援兵。到時,我會帶著大軍來支援你們的。
不知道這番鬼話,怎麼沿途大多數村鎮的臣民居然信了?
這應該不是類似尤里二世這些羅斯貴族太狡猾,是這會兒的羅斯民眾太過淳樸。
尤里二世之所以一直向北方逃竄,固然有等待其他羅斯諸公國援軍的打算。事實上,他也早就向基輔,諾夫哥羅德等公國派出了求援的信使。
此外,他還是存了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要知道,弗拉基米爾公國本就是高緯度國家,氣候已經能到了可以凍死人的程度。再往北,緯度更高,氣候更冷。這種極寒地區,據大多數動物都不能生存,更何況數十萬人組成的蒙古西征軍?
他就是要往這種極寒天氣跑,藉助天地之力,擺脫蒙古人對他的追殺。
在他想來,蒙古人總不會一直賴在弗拉基米爾境內不走。等蒙古人離開後,他便再返回來,繼續當他的弗拉基米爾大公,繼續紙醉金迷……
最終,尤里二世逃到了距離弗拉基米而城,西北部一百多公里的伏爾加河上游,支流希特河邊的一個無名小村子裡。
這個小村組十分偏僻,甚至可是說是人跡罕至!
它位於後世俄羅斯國北部,雅羅斯拉夫爾北。
村子四周基本上被茂密的森林包圍。只有村子西部,有一條隱約可以被發現的小路,與外界相連。
村子的東面和南面,有一條小河繞過,其餘地方則基本是寬闊的沼澤地。
每到雨季,這裡便會泥濘不堪,四處升騰霧氣,經久不散。
就連常年生活在這個小村子的原住民,遇到這種情況,也有極大的機率迷路。外人若是貿然闖進這裡,就更不用提了!運氣極好的,誤打誤撞之下,可能會逃脫昇天。運氣差點的,就只能,在惶恐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尤里二世的確選了個極好的天然避難所。
尤里二世徹底檢視完這裡的地形地貌後,露出滿意之色。在他看來,如此隱秘的地方,就像一處遠離世間的世外桃源,被外人發現的機率非常低。且蒙古人還是異地作戰,不熟悉地形,就更難發現他們啦!
確認安全後,尤里二世,久久懸在嗓子眼兒的危機感,才終於消散了許多。
只見他,如釋重負般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接著他扭頭吩咐帶過來的屬下,讓他們就在這裡紮營。
大公下了命令,這些屬下自然不敢怠慢。
跟著大公一路馬不停歇跑出上百公里,這些侍衛們,身體也早就變得疲乏不堪。
這幾天,他們也迫切希望早點找好地方紮營,讓自己能夠好好喘口氣,休整一番。